“纓妹妹是家在開封嗎?”溫柔好奇問。
何歡搖頭,“家中姊妹讓我給她捎些炮制好的藥材回去,其中有幾味難得,我聽聞開封藥材數量品種都很多,因此想來碰碰運氣。”
溫柔這下來了精神,她自信道:“你看,你遇到我不是巧了嗎,我在開封正好有一位熟識的藥師,到時候,我就将他介紹給你。”說這話時,她在心底裡想,即使不是我熟悉的,是師兄熟悉,應該也沒差吧。
何歡笑着同她道謝,說全要仰仗溫柔姐姐。她聽見這話,簡直飄飄然到飛起來——她少有這種被需要的時候,将胸脯一拍保證:“跟着我準沒錯。”
到了開封府,溫柔卻不知怎的,就跑沒影了。
上官飛燕在一邊冷笑:讓你裝模作樣和人家套近乎,到頭來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何歡從她眼中看出了她的幸災樂禍,卻不知她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不過,他一向不懂上官飛燕腦子裡想的是什麼,隻覺得果然不能讓她閑着。他低聲道:“你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做出這種表情,會很醜麼?”
一句話讓上官飛燕怒火沖天之後,何歡神情自若的繼續飲茶。
茶樓名叫“清茗閣”。他在這裡等人,從早晨到下午。來續茶水的小厮都看了他多次,大概是在想,什麼人居然讓這麼可愛又貌美的女孩子,耐心等這麼久。
終于,日頭快要落盡,茶館到要打烊的時候。
他站起身,歎了口氣。
何歡牽着上官飛燕慢慢走下樓,在茶館卻看到另一個等到打烊的客人。
何歡本無意多關心别人,然而,這人正在他離開的必經之地,他經過時下意識看了一眼。
咦,這不是……
“小林?”何歡試探問。
被叫做小林的少年茫然擡頭,在看到何歡樣貌時臉突然變紅,結巴道,“姑娘,你你你……你認識我?”
何歡無奈:“我認得你的師父,他今日本應與我在二樓議事。怎麼……不僅是你來的,他也沒跟你說,讓你到二樓找人嗎?”
小林恍然大悟:“诶,但是師父說是一位姓何的公子……”
“那是家兄,他最近有事,我替他過來的。”
“哦哦,那您就是何姑娘吧?真是不好意思何姑娘,師父主治的一位病人最近身子不太爽利,他這兩天分不開身,就讓我過來……結果老糊塗了隻記得清茗閣,不記得告訴我去二樓。”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何歡:“讓您久等了。”
當時師父囑托,那位何公子的來曆不簡單,讓他好好對待,最好把人家當成第二個師父來尊敬。結果如今來的是位看起來比他還小的姑娘,而何姑娘在二樓也隻關注老林不關注小林……無怪我們兩個相互等了那麼久。
要不是她認出了我……她認識我……難道是曾經遠遠的看到過我和師父一起免費施藥的英姿,就記得我了嗎?
小林的臉變得更紅了,像熟透的蝦子。
主要是因為小林和他的師父兼父親林老長得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林老又總是提起他,所以才有印象的何歡,并不知道小林腦袋裡在想什麼。
他叮囑,“今年要的藥材還要再加上一批别的。麻煩你記下來,回去問問你師父,看能不能幫我調貨。”
小林一一記下之後,突然聽到何歡問:“你師父之前還說要開個藥堂,如今還沒開成麼?”
倘若有個藥堂,也能免了在茶樓一坐一天的功夫。
“啊?”小林先是一愣,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他撓撓頭,“他說他如今年邁,懶得坐堂。”
編排罷,小林在心底默默告罪。
“原來如此。”何歡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小林的神色,他明顯有說謊後的尴尬,手指還在不自覺的摩挲衣角。
林老在這種小事上何必騙人?何歡不解,然而這與他關系也不大,索性不再多管。
“定金的話,還是老樣子?”何歡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盒子,“不知林老有沒有叮囑你,不可見光。”
“嗯嗯,您放心,我清楚。”小林小心翼翼接過黑色匣子,“那麼,我就先走啦,何姑娘再見。”
上官飛燕一直在一旁看着。何歡嘴上同别人說的親熱,背地裡好像一點沒有把溫柔的話放在心裡。他所做與所說可以截然不同,卻又不讓人看出分毫,占盡了道理。那麼當時,他說可以将上官飛燕交給六扇門,背後到底有沒有做别的事情?他如今将上官飛燕待在身邊,又是為了什麼……
想到這裡,上官飛燕隻覺後脊一涼。
“你害怕了?在這種時候?”何歡牽着她回客棧,近日上官飛燕相對而言比較安分,何歡也就不再刻意消磨她求救的心理。為了不顯眼,他已将繩索換成了透明的天蠶絲,隻捆住上官飛燕的手腳,留一根絲線攥在手裡。看起來就像是何歡身邊跟着的畏畏縮縮的仆人。
這天蠶絲火燒不壞、刀砍不破,打好的特定的結之後,隻有特定的手法才能解開。
從繩索變成了天蠶絲,就好像在告訴上官飛燕:她看似自由了,其實被更加牢固的掌握在了手中。
上官飛燕想起溫柔還說何歡這麼做太過善良,還想教他更加心狠手辣一點,就來氣。
而且,一想到如今這女人做什麼都不避諱着她,她就能想到自己必死的結局。
“你有話想說?”何歡問。
上官飛燕屈辱的望着他,最終點了點頭。
“我解開你的啞穴,但如果你隻想開口說些廢話,這嗓子就再别想要了,知道嗎?”
終于,被解開了啞穴,上官飛燕低低咳了兩聲:“你究竟……想做什麼……要殺要剮,痛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