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姜進了宮,隻有讓剛出月子的陶氏來接待,林氏和窦明臉色有些難看,特别是窦明仔細看雙眼都是紅腫着的。
“這是怎麼了?”衛姜問道
林氏笑道:“明兒來給我們送春菜,我想着給你們也送些來嘗嘗鮮,正好也讓明兒也沾沾你的喜氣,你不拘賞她點什麼常用小物件,給她也沖沖。”
衛姜心裡歎氣,面上卻帶着不好意思的笑,這種衆人羨慕的眼神她這些日子見的太多了,恐怕大家都以為她高興的要跳起來了吧。
又有誰知道她壓根不想要這喜事,也不是,還是有人知道的,窦紹很清楚,可他不言不語的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如今孩子将滿三月,京中那些大夫都不用窦紹威脅已經不敢接手她的事情了,都說沒把握,恐怕會有性命危險。
和生個孩子比起來,那還是命更重要,而且她發現窦紹好像起了疑心了,他有些不對勁。
衛姜扯出一絲笑容,轉頭從頭上拔下一支金簪遞給窦明。
窦明哪敢接,急的直看林氏。
林氏:“這太貴重了,你給了荷包香囊什麼的就行了,這簪子就算了吧。”
衛姜沒辦法,親自去幫窦明插上。
“這又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不過是個簪子,送給侄女我還是能送的起的。”這話說的大家窦笑了。
衛姜又拔下另一支玉钗,給了陶氏:“我也是嫌頭上戴的重,索性給她們讓我也松快一會。”
陶氏握着東西有些緊張的不知所措,倒是窦明笑着起身道:“那就偏了嬸娘的好東西了。”
陶氏也跟着開口:“多謝母親賞賜。”
衛姜看林氏還有話說,便吩咐陶氏帶窦明去看看寶哥兒,那新婚婦人不是最愛抱孩子讨彩頭嗎,果然林氏笑的真誠多了。
等兩人走後,衛姜這才道:“大嫂,可是明兒遇到了什麼事?”
黃院判前幾日才去給窦明診過脈,說她恢複的很好,再有三四個月就可以準備要孩子了,怎麼林氏又忽然這麼急起來了,來沾喜氣讨彩頭。
林氏神情一下子低落下去了,她掏出手帕擦着眼角,也不怕在衛姜面前失态丢人了。
“這一年我為明兒操的心比她出生以來都多。”她眼底帶着憤怒:“我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女兒,如今卻在别人手心裡搓磨,我這顆心……”
忽然她想到衛姜以前也是搓磨過兒媳陶氏的,緊急咽下了接下來的話,有些尴尬地看向衛姜。
她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求窦紹出面,可不能把衛姜給得罪了。
“你也知道我們家侯爺那就是個紙糊的,在朝中說不上話,難免就被人瞧不起,我們自己就算了,可卻連累的明兒也被人輕視。”
雖同時勳貴武将之家,陽武侯府早就落寞了,保國公府卻如日中天,蘇國公在朝中依舊擔着要職。
她家侯爺在蘇國公面前怕是說不上什麼話,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好在窦家還有個窦明,位高權重,且深得帝寵,林氏睃了一眼衛姜。
而且衛姜好歹是個縣主,和皇家連着親,瞅着皇帝還挺重視這個表外甥女的。
她也不奢求衛姜能出面替窦明撐腰,但若能讓窦紹在蘇國公面前說上幾句也好啊,給明兒再多些日子。
“蘇家要給蘇通納妾了。”林氏咬着牙說了出來,窦明昨日是哭着回來的。
林氏心疼女兒眼看丈夫沒辦法撐腰,這才帶着窦明來了窦府。
“這麼急,蘇通以後都生不了?急着續香火呢。”幾個月都等不了。
林氏知道衛姜把丈夫看的緊,也最聽不得别人納妾,所以她隻要說出蘇通要納妾之事,衛姜定然會對蘇家不喜。
林氏聽了這話強忍住笑,沒想到衛姜嘴會這麼毒,心中又對此事又多了幾分把握。
她面上卻依舊愁眉緊鎖,臉色頹喪。“那嚴氏都把話遞到明兒跟前了,人選都看好了,是個秀才的女兒。”
那難怪窦明雙眼紅腫了,這賢惠明理的嚴氏怎麼聽着比原主還可怕。
林氏也後悔,“都怪我,當初侯爺不看好這門婚事,覺得高攀了,我卻覺得蘇通一表人才可配明兒,也是覺得嚴氏賢惠明理重規矩,這樣的婆母明兒隻要不犯大錯,日子定然是好過的,誰知……”
誰知這嚴氏不光自己賢惠,還要兒媳一起賢惠。
“蘇通怎麼說?”衛姜覺得蘇通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他是不是也覺得自己母親安排沒錯。
林氏放下帕子,眼底帶着幾分欣慰:“世子自然是不願的,他也回絕了,誰知道嚴夫人大怒,派人把明兒交過去罵了一頓,說是她教唆的,還說……還說明兒不賢。”
誰家女兒願意傳出這麼個名聲,林氏氣的肝疼了半宿。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衛姜氣過之後又平靜了下來。
林氏小心地打量了她一眼,卻讓衛姜誤會了。
她指着自己,說道:“你是讓我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