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是皇後的千秋節,皇上在宮中設宴為皇後慶生辰,這樣的日子衛姜自然要出席。
皇上心疼她還專門派了軟轎一路把她接進了内宮,還收拾出一個偏殿給她休息,看的衆人羨慕不已。
太後見賢妃撇嘴,眼神嚴厲地瞪了她一眼,皇上要看重誰,她們隻有笑着奉承的份,如何還能擺臉色。
别說衛姜是皇上的外甥女,身上有着縣主的封号,就是什麼都沒有,依着窦紹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宮中也要禮遇她。
“阿姜快過來”太後笑着招手讓她坐在身側,“可見過皇後了?”
“剛給娘娘拜過壽。”
太後拍着她的手,“那就好,你肚子大了不方便也不用去前面等,等下和哀家一起過去,快生了吧,穩婆乳娘可都備好了?要是還沒有,我讓皇後從宮裡給你找幾個過去。”
她生長子還是十多年前,當時的情形她怕是早忘了,如今就當是頭一遭那樣來。
“窦紹都……”
見太後笑眯眯看着她,衛姜立馬意識到不妥,換了話:“夫君已經讓人都準備好了。”
貴妃在旁笑着道:“窦大人對縣主體貼,這是縣主的福氣,我看縣主這肚子尖尖的,定然是個大胖小子。”
這就大可不必了,衛姜都快笑不出來了,可别烏鴉嘴了,誰不知道胖小子不好生,她還想留着條命回家呢。
“哀家也覺得像。”宮裡已經太久沒有過小孩子了,太後是個喜歡孩子的,自然對衛姜的肚子又多了幾分好感。
宮裡的女人各個都盼着生兒子,太後自然也不例外。
衛姜:“夫君說想要個女兒,我覺得兒子還是女兒都好。”
貴妃笑道:“是這個理,兒女雙全多少人想要的福氣。”
太後:“是,你們夫妻生出來的女兒定然是個漂亮極了的。”太後都迫不及待想看看漂亮的女娃了,“這胎不是,你再生一個就是。”
好嘛,都還沒生就催上了。
衛姜求救似地看向貴妃,賢妃那臉色定然是不會救場。
貴妃捂住嘴在笑,知道衛姜尴尬了,點頭,轉頭提醒太後時間差不多了,她們該去宴席了。
一行人起身,貴妃先走一步,衛姜見賢妃磨蹭着不動,猜到她可能要和太後說什麼話,便借故更衣,讓她們先走。
她還帶着長佩繞了一圈,沒想到就這麼巧,又碰到賢妃和太後了,不過沒見到面,隔着一道花牆,她隻是和她們的聲音巧遇了。
“蘇家既然不合适了,你今日趁着宮宴再瞧瞧有沒有别的合适人選。”
賢妃沒有出聲,衛姜判斷不出她是點頭還是沒說話,正要走開,太後又繼續說話了:
“可惜衛姜這一代沒有合适的女孩,不然配信王最合适不過了。”
這話賢妃可太不贊同了,“姨母,衛家的女兒怎麼能行。”她一急倒把以前的稱呼擡上來了。
“因着那縣主名聲,誰家還敢娶衛家的女兒,誰不怕娶回去一個攪家精,怡甯縣主在京城都嫁不出去,隻能遠嫁了,如今這一輩聽說有個庶女,聽說至今都沒人敢上門議親呢,就怕像她姑母一樣跋扈蠻橫。”
太後無語地看像侄女,“這麼多年你這腦子半點不長,人雲亦雲,怡甯縣主那不是遠嫁那是随夫外任,她嫁的是通州大族,阿姜以前是性子不太好,京城那些眼紅她的人就傳出來些不好聽的話,衛家是大族,家裡教養是還是不錯的,何況又不是所有衛家女都有衛姜的底氣,也不是誰都能蠻橫跋扈的。”
賢妃聽着這話越來越不對,怎麼太後還有點為衛姜驕傲是什麼意識,女子以柔順為佳,那衛姜怕是比公主還兇悍。
“你以後少說點衛家的是非,我看皇上重用窦紹,也有要重新啟用衛家的心事,别給信王惹事。”
太後的話讓賢妃頗為不忿,“京中又不止一個國公府,蘇家難道不比他們家好。”
太後冷笑一聲:“是很好,可惜了,如今弄出了真假千金,你是要娶個鄉野出身沒教養的真千金,還是将錯就錯把那個假大小姐娶回來?你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來看信王府的笑話。”
賢妃都不想選,她滿肚子怨氣,本來兒子的婚事都要定了,這下好了,又要重新來:“蘇家也真是的,自己的孩子還能弄錯了。”
“這蘇家是有些奇怪,你也抓緊時間給信王早點定下來,免得後面又扯出麻煩事?”
“蘇家難道還敢……”
後面的話賢妃聲音低了下去,兩人也走的有些遠,衛姜聽不清了。
她站了一會兒,确定周圍真的沒人了,她和長佩才離開。
“剛剛聽到的話都忘掉。”
長佩強裝鎮定,小心扶着衛姜,可手不自主地有些顫,衛姜安慰他:“沒事,不與我們相幹。”
宮裡要重新考慮信王和蘇家的親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本來互相默契地按下不提,處理的悄無聲息最好,可信王卻主動提起要和蘇青成親。
不管他是發病還是早就喜歡上蘇青了,為了杜絕他的心思,宮裡都會很快給他定下一門親事。
隻是不能讓人發現衛姜知道了太後和賢妃的打算,以後萬一傳出點什麼,都不好脫身。
明面上宮裡也不能做出毀約的事情來。
所以衛姜不能讓人看出有什麼異樣,早知道剛剛應該早點走的,都是因為她們提到了衛家,她就多聽了幾句。
她又帶着長佩沿着太液池繞了半圈,經過花園子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一群人在說話,聽聲音都是些小姑娘,可說的話就比較難聽了。
昔日不可一世,京城第一人的貴女原來是個野種,是個奴仆賤人的孩子,那些被蘇青壓了十幾年的人,可不得好好笑話下。
也不知道她們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些刻薄惡毒之語,一個比一個說的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