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老師?”郁書擔憂的呼喊将她拉回現實,“有燙到嗎?”
“……沒,”顔洛君慢半拍地回應,她低頭看了眼衣擺,手包放在左手邊的椅子上,都沒被濺到,“虛驚一場。”
侍應生在旁邊道歉:“不好意思啊女士……”
顔洛君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微笑着說出一句:“沒事,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她往旁邊挪了個位置,拎着手包放在腿上,對郁書說:“我沒事,您繼續說。”
咖啡的香氣在本就悶熱的空氣裡逐漸發酵,冬日裡咖啡廳開暖氣再正常不過,但總的來說還是悶。咖啡的苦和甜交錯,連帶着烤面包新鮮出爐的香氣,幾乎悶得像被關在盈滿蜜糖的爐子裡。
郁書颔首:“好,剛才說到我們想做的主題會跟你以往的作品風格有一定差别,因為展館在國外,整體的風格也會更加大膽,可能需要你做出一定的調試。”
國外能發揮的空間可就廣了,顔洛君畢竟暫時沒有完全base境外的打算,一年英國的碩士并沒有讓她生出一生英倫情,尺度還是得把控的。
“比如?”顔洛君問,“大緻的主題如何呢?目前能給到基本的展覽信息有哪些呢?”
大型雙年展的籌備會提前許久開始邀約作品,她記得下一屆展覽的日期在快一年後。官網甚至尚未開始預熱宣發,整個展覽于公衆而言全然是未知狀态。
“這是目前在保密項目外的資料,你可以看一下,”郁書将iPad遞給她,“總的來講會與欲望有關,具體的延伸領域我們團隊還在讨論中,後續也将根據藝術家提供的作品進行調整,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嗯,”顔洛君将文檔劃到末尾,沒有中文版,老老實實滑回第一頁讀英文,“畢竟是第一次接到大型展覽邀約,想請問一下您看中了我過往作品及其風格的哪一點呢?對交付作品有着怎樣的期待呢?”
“約莫是……自由吧,整體在風格上并不一昧追求神秘和抽象性,作品在某稱程度上稱得上是易懂,但同時具有許多可深入剖析的地方,”郁書思索片刻,微笑着道,“比如那件錦鯉池……”
“老少皆宜?”顔洛君笑了下,“這樣的風格不會過于直白嗎?畢竟要展現的主題并不容易過審,總歸是要考慮宣傳方面吧?”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有專業的宣傳團隊,”郁書松了口氣,“也不是第一次和國内的合作方對接了,具體問題就交由我們考慮吧。我看過那篇有關你的批評文章,寫得很好,我記得作者是一個叫姜的女孩子?年紀也很輕。”
“姜舒言,”顔洛君接道,“有機會介紹她給您認識。”
“期待,”郁書打開一旁的糖罐,往咖啡裡加了顆方糖,“至于展品麼,創作期間随時交流情況?我們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展品體積不要太大。”
顔洛君已經在切最後一點提拉米蘇:“具體是指?”
“畢竟得從國内運過去,”郁書說,“這當然不是藝術的硬性要求,隻是從個人角度出發給的建議。能拆卸的最好,不要是易碎品——雖然保險公司會賠付,但想必做這行的都不希望自己的作品碎在運輸途中。”
“打擾一下,您的餐品。”
“謝謝,”顔洛君接過冰美式,将那份抹茶千層往桌對面推了一點,“但我要真做不可拆卸的大型裝置,也是有法子運過去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