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姐,”小陳聽見她回來,“你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響。”
傅瑞文劃過一長串謾罵、詛咒、或是歇斯底裡的瘋話。
是否要将此号碼加入黑名單?
指尖就停在“确認”的位置,良久,也最終未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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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洛君今天回家早,下午茶吃過後不太餓。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從床上起來,在零食櫃裡找了袋泡面吃。
她戴着耳機在廚房,半蹲下身找泡面碗。
“真是那個雙年展?”姜舒言在電話那頭問,“厲害啊顔老師,受國際知名策展人邀請,參與含金量如此之高的展覽,可要苟富貴勿相忘啊。”
“這話合該我對你說。郁書還說看過你的文章寫得很好,回頭找機會把你微信推給她,”起鍋熱油,顔洛君敲了個雞蛋,“哪兒這麼快就富貴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
“那你準備做什麼作品,想好了嗎?”
“這麼快想它做什麼,沒靈感都是空談,”顔洛君說,“再說,合同都還沒談好呢。”
她很快煮好了泡面,番茄奶油湯底的,外加一個煎蛋,快撈出來時還放了一把豌豆尖——在江市買到這玩意兒可不容易。一口咬下去,吸滿了湯汁的菜葉清香鮮美,連帶着酸甜開胃的番茄奶油湯底,隔壁家小孩都饞哭了。
“你家隔壁沒住小孩吧?”姜舒言半信半疑。
這不重要,顔洛君喝了口湯,下意識将擇掉的豌豆尖老硬的部分倒在了垃圾桶裡泡面包裝袋的上面——她直覺傅瑞文回來會說她吃得不健康。
吃飯也覺得累。吃完收拾好廚房,顔洛君回床上躺着看了會兒書,罕見地不到一點就關燈準備睡了。然而她剛閉上眼沒多久,便聽見客廳的關門聲。
傅瑞文下班了。
今天回來得倒是很早。顔洛君回想起下午出門時,她們之間的氛圍還有些僵硬。
但或許因為下午談過工作,沖淡了生活瑣碎的私人情緒,顔洛君這會兒已經察覺不到多少尴尬了。她和傅瑞文之間談不上争吵的争吵似乎總是如此,本身過程也沒多激烈,莫名其妙的就又平息了。
這從各方面而言都不是好的現象,但她們都沒能找到任何一個情緒爆發的契機,而是心照不宣地選擇不再重提舊事,在這一點上倒是出奇的有默契。
卧室漆黑一片,傅瑞文以為她睡了,洗過手推門進來時放輕了聲音。她在床邊脫掉裹挾着寒氣的外套,伸手去床上撈家居服——
家居服沒撈到,顔洛君勾住了她微涼的手指,水珠從指縫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