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鈴響,姜舒言一怔。她不記得自己有點過外賣,獨居女性這個點被摁響門鈴是很可怕的。她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同時手機彈出新消息提醒:
顔洛君:開門。
門一下子被打開,暖融融的空氣争先恐後湧出來。顔洛君微僵的手指稍微緩了下,就姜舒言幾乎是拖進了屋子裡,門在背後關上:“快進來快進來,外邊兒冷死了。”
也沒問她為什麼這個點出現在家門前,姜舒言給她拿家居服時還記得她有潔癖,一隻手都要将衣服遞過來了,忽然頓住道:“你要先洗手的是不是?濕紙巾可以嗎,湊合着用。”
顔洛君擦過手,換上姜舒言的衣服,嗅到濃郁的洗衣留香珠氣味,薰衣草的。
“喝點什麼?”姜舒言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來走去,随後從茶幾下的櫃子裡傳出紙盒碰撞的聲音,“紅棗桂圓枸杞茶,水蜜桃烏龍茶,燕麥奶……還是姜茶?”
顔洛君被她逗笑:“外面又沒下雨,哪兒有姜茶那麼誇張。”
“那就紅棗桂圓枸杞茶,剛好我也想喝,”一錘定音,姜舒言拆開茶包丢進茶壺,一面問道,“你中午喝了酒,沒開車,是怎麼過來的?”
“打車,”顔洛君想了想,“在外面轉了會兒,不想去酒店,就打車過來了。”
姜舒言徉怒道:“行啊,把我家當酒店是吧?”
玩笑歸玩笑,沸水咕噜咕噜地叫起來,甜香從水壺裡溢出。姜舒言登上邊兒正熱鬧的氣泡消下去,水汽還模糊着:“不過,你沒帶衣服之類的東西過來吧?準備住多久?”
“……沒想好,明天就走也說不定。”顔洛君想了想。
“真把我家當酒店啊?”
“不可以嗎?”顔洛君歪頭看她。
“當然……不可以啊,”姜舒言将茶杯遞給她,“當什麼酒店啊,酒店有人給你煮紅棗桂圓枸杞茶嗎?多見外啊,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想吃零食自己拿啊。”
冰涼的手指漸漸回溫,顔洛君捧着茶杯,半晌才說你得給我個勺子吧,真的煮好了嗎這紅棗片都漂在上邊兒啊。
姜舒言臉上的微笑出現裂痕:“自己去廚房找。”
姜舒言家其實并不大,顔洛君記得她的房子前兩年剛買,這會兒裝修完沒多久,照她的說法是還沒辦法住人。這套常住的房子是租的,位置雖偏些,但價格比顔洛君家那地段便宜多了。
顔洛君在次卧的浴室洗澡,關了水抹沐浴露的時候聽見姜舒言打開了衣櫃,在外邊兒問:“顔老師,你要什麼顔色的床上用品啊?”
顔洛君說你随便選都行,洗完澡出門在床上看見清新的淺綠色。抹過身體乳,半濕的頭發裹在幹發帽裡,越過客廳去敲主卧的門:“電吹風?”
姜舒言開門,拉開抽屜将東西遞給她:“差點忘了——你要不要搬過來和我睡?”
顔洛君無辜地擡眼看她,姜舒言也無辜地對視回去,最後率先敗下陣來:“算了算了,跟你們有家室的拉扯不清楚。”
最後躺上床的時間比平日裡要早,姜舒言說她明早有個合作要談,會起得比較早,今晚就先不熬夜了。顔洛君看她其實就是中午喝過酒,困得早而已。
但顔洛君還不困。
她半靠在床頭,屋子裡的熏香氣味令她感到安心。沐浴露和身體乳都不是她平日裡慣用的味道,被子卻很柔軟,恰到好處地将環境改變的潛在不安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