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煎熬中又這麼過了一段時間,終于在三月初的時候,沐陽王府那邊才差人來回信。
說是打算在三月初六訂婚。
當消息傳到瓊花苑,夜璐正在繡着嫁衣,通紅通紅的,遠遠看去,像是一片燃燒的火海。乍一看去,有些刺眼。
她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嫁衣猛地跌落在地上,驚愕的幾乎長大了嘴巴,站在那裡半響沒有回話。
夜府的大姑娘夜香就在旁邊坐着,她在繡絲帕,大婚的時候用的喜帕子。
她早已經和光祿大夫的趙家訂婚了,雖然趙家比不上沐陽王府,但是趙家公子為人厚道,對大姑娘也不錯。
最近一段時間就要大婚了。很多嫁娶的東西夜香沒事的時候便開始準備了。
雖然府裡有丫環婆子幫忙,畢竟很多東西是不能假手于人的。比如趙家公子貼身的衣物,還有彼此用的手絹和亵衣都是她親手做的。
夜府的姑娘裡,就數着夜璐的針線活好,很多的花樣和配色,夜璐一看就會。隻要是針線活經了夜璐的手,必會生動起來。
夜香就是貪圖了她的手藝活,一個上午坐在瓊花苑沒有走。夜璐看着夜香繡,便也跟着繡。
夜香看着她繡,也不敢說話,更不敢多問。這段時間夜璐的心情一直低落,她看在眼中。
不便傷害她。
等到那邊傳來沐陽王府要訂婚的消息,夜璐高興的幾乎失控的時候,夜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心思。
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她便看着夜璐小聲地道,“男方八字還沒有一撇,女方便開始繡嫁衣的。着實是頭一份。恐怕也就隻有我們夜府的姑娘能幹的出來。”
夜璐的臉瞬間紅紅的,嗫嚅了半天,才有些嬌嗔的道,“世子除了我,還能看上誰?”
夜香有些嬌羞的白了她一眼,寵溺的口吻道,“不害臊!”
夜璐不再說話了,但是腦子裡卻在快速的轉動着。
提到了夜府的姑娘,夜璐瞬間便想到了夜珠。她沒有立即回應夜香的話,這段時間因為害怕沐陽王府那邊夜長夢多,一直憋着。她哪裡是忍氣吞聲的人?
目光一斂,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那個蠢貨,你給我等着,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夜香當然知道她口中的‘蠢貨’是誰,她畢竟和夜香是一母同胞,夜璐就是再有不是,她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夜珠。她頂多做到沉默不語。
夜府大娘子在院子裡憋了好幾天了,聽到要訂婚的消息,也舒出了一口氣。打算三月初六那天好好的熱鬧一下。
順便把自己娘家人都請來了,特意在京城裡尋了個戲班子。
大家聽說夜府有位二姑娘要嫁給沐陽王世子做王妃了,平時和夜家沒有多少交往的人,也打算去夜府拜個貼子。
準備訂婚的前三天,夜璐的眼睛幾乎長到頭頂上去了,看人的時候都是趾高氣揚的。尤其是面對三房院裡人的時候,就是沒事找事,大有窮人咋富,騰腰凹肚的感覺。
三房的這些下人們,主子都沒有這樣對待過他們,他們可不想受這樣的窩囊氣。
看到夜璐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跑了。
幹脆那幾天,三房大門緊閉,溫氏以生病修養不宜見人為由,三房院裡誰也不出來。
三月初六訂婚那天,夜府裡來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大娘子陳氏請來的,也好好的唱了一天,以為可以好好的熱鬧一下。
補一下夜璐這段時間丢的面子。哪知道事情根本不是向着她想的那樣發展。
二房裡的人倒是都到齊了,三房裡隻有夜朔早上過來了一趟,而後便一直隐在老太太的屋子裡,再也沒有出來。
無論是招待還是張羅人,什麼都沒有做。臉色陰沉着。其實也不難理解,自家女兒的婚事被退了,又娶了另一位姑娘,任誰面子上都過不去。
至于夜朔的理便沒有人挑了。
溫氏壓根就沒有過來,不僅如此。夜珠也隐了,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在夜璐的訂婚宴上。
夜璐本就存了壓一頭夜珠的心思,打算這樣的場合好好羞辱她一下,讓她難看。
哪怕她不來,哪怕三房的人都不出現,也不影響她這樣做。
但是那天,她終于算錯了。
訂婚的時候隻有沐陽王府管家的婆子和一個姨娘過來的,無論是沐陽王妃和沐陽王都沒有出現。
上次夜珠訂婚的時候,沐陽王可是在夜家喝的酩酊大醉,親口說出願意和夜家交秦晉之好、百年之約,面上的喜悅不言而喻,對夜家這門親事非常滿意。
沒想到,到了她夜璐的時候,便完全不一樣了。
在看到沐陽王妃下聘禮的那個瞬間,她的臉便長了。唐唐的沐陽王府也太會糊弄了。
分明就是沒有把她夜璐放在眼中,更沒有把夜家大房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