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聲地笑起來,将任風禾抱回房間,給她掖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她環顧四周,找到一個小夜燈,把燈打開。
暖黃色的小夜燈将可怕的黑暗驅逐,裝滿空蕩蕩的房間。
下午還鬧騰不停的小孩現在睡着了變得像天使一樣。
苗女士将任風禾擋着臉的散發撥到一邊,坐在床邊托着臉望着任風禾,如同回歸到幾十年前,她孩子還小的時候。
放輕腳步從房間出去的苗女士正好碰上回來的江深。
苗女士小聲說:“她睡着了,我先回去了。”
江深點頭說:“謝謝,辛苦你了。”
苗女士擺擺手,“沒什麼辛苦的,我明天再來,你們什麼時候起床?”
江深沒有固定起床的時間,以前他的休息時間和起床時間都跟着行程來,作息很混亂。
他回想早任風禾起床的時間,往前報了半小時。
“行,我那個時間來給你們做早飯。”
“沒事,不用,阿姨你下午來就行,早午飯我能解決,你下午來陪陪圓圓,給她洗個澡就行。”
苗女士聞言,略有些别扭,“你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收錢了。”
江深這話,直接幫她省掉了上午的工作。
江深笑道:“别不好意思,會有别的麻煩到您的事。”
苗女士問:“什麼事?”
江深說:“我不方便去公衆場所,但圓圓總不能一直在家,小孩子得多戶外活動才行。”
苗女士忙道:“沒事,這簡單!”
翌日。
睡飽覺醒來的任風禾一時有點恍惚,沒反應過來她在哪裡。她揉了把眼睛,用力伸了個懶腰,聽着睡一晚上僵硬的骨頭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又在床上緩了會兒後,才徹底清醒。
昨天她在沙發上睡着了,任風禾想起昨天事,盯着天花闆的眼睛順着扭動的腦袋看向左右。
柔軟的枕頭,舒服的被子,她回到了床上。
任風禾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就要落地,卻見地上多了一對松鼠棉拖。
棕灰色的棉拖不容易髒,上邊的小松鼠格外可愛。
她昨天起床是光腳走的,後面穿上了襪子,今天起來就多了對棉拖鞋。
家裡開了暖氣,不冷,但暖氣烘不暖瓷磚地,光腳踩在地上還是有點涼的,穿上襪子好一些,可瓷磚的涼意時不時還是會透過襪子穿到腳底。
任風禾穿上棉拖,棉拖上的松鼠正朝她微笑,她心情也雀躍起來,原地走兩下試着新鞋。
是苗奶奶給她準備的嗎?任風禾想。
緊接着,繼松鼠棉拖後,她又看到亮起的小夜燈。
任風禾将開了一晚上的小夜燈關掉,低聲道:“真是的,都說了我能一個人睡,又怎麼會怕黑呢?”
可淡淡的喜悅卻像蜜糖勾兌的甜水,在心中涓涓流淌。
她不由哼起了歌往客廳走,哼兩句發現是《with me》的調調,趕緊捂住嘴巴。
她睡着的這一晚上,客廳大變樣了。
空曠的客廳多了個兒童書架和玩具箱,沙發上多了幾個卡通抱枕。
任風禾逐一看過去,兒童書架看着有使用的痕迹,書架上的繪本都不是新書,還帶了點味道的玩具箱估計是新買的。
她打開玩具箱蓋子往裡瞧,全是嶄新還沒拆包裝的玩具。玩具類型五花八門,芭比公主、奧特曼、化妝玩具、兒童玩具木倉,就連樂高也有,還有很多零零散散的諸如七巧闆之類的益智玩具。
這是買給她的?
任風禾掃視一圈,走到沙發邊,盯着新買的卡通抱枕。
小雞抱枕、小豬抱枕、小紅花抱枕、小太陽抱枕。
顔色鮮豔的卡通抱枕格外幼稚,和性冷淡風的客廳格格不入,精心設計過的客廳一下變得樸實起來。
任風禾又低頭看着腳上的小松鼠棉拖,意識到這是江深買的。
她又看了眼幼稚的抱枕,往洗手間走的匪夷所思。
江深的品味變這麼差了?
任風禾踩上踩凳開始洗漱,她看着鏡中的小女孩,心想:好吧,江深不是品味變差了,那些抱枕是他站在孩子的角度上精挑細選的。
小孩子嘛,都喜歡顔色鮮豔的東西。
洗漱完的任風禾在空蕩安靜的客廳晃悠,拿起繪本随意翻動兩下又放回去。
滴滴答答的時鐘提醒着時間的流逝,任風禾看向時鐘,八點半。
江深這父親做的真不負責,孩子醒了她都沒醒,任風禾又一次在心中對江深進行強烈的譴責。
她走到江深房外,江深的房間開着房門。
任風禾探頭往裡瞧,江深睡得很沉,半點要醒的意思,就差沒打呼噜了,她起床、洗漱的動靜都沒能将他吵醒。
任風禾離開房門邊,意識到這将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