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憂慮地看着張團圓。
距離張團圓找手機的事情過去快一周了,這一周裡,張團圓經常避着他,苗阿姨沒來時,她就躲房間裡,苗阿姨來後,她就圍着苗阿姨。
江深想,那天跟她說的最近不方便帶她去見媽媽的事情可能讓她傷心難過了。
江深感到抱歉,但又無能為力。
如果他是普通人,這種時候還能帶對方去兒童遊樂園或者其他好玩的地方來拉近與張團圓的關系,問題是,他不能随便出門。
更不能随意帶張團圓出門。
若張團圓隻是避着他就算了,可這一周裡,張團圓睡覺總是睡不好,睡着睡着就發出呓語,偶爾還會流眼淚喊痛。
張團圓可能夢到了以前經曆過的事,想到張團圓的遭遇,江深很心疼。
偏偏張團圓又總是避開他,所以,江深隻好在張團圓睡着後,扯個墊子陪在張團圓旁邊,當她陷入噩夢時,及時将她叫起來。
今天午睡時,張團圓又做噩夢了。
這次做噩夢還伴随着臉頰發紅,江深疑心她是不是發燒了,一邊用手量着張團圓的體溫一邊輕聲将她喚醒。
任風禾睜眼,就見江深眉頭微皺,一手放在她額頭上,另一手給體溫槍開機。
見她醒了,江深将體溫槍對準她耳朵測了一下。
“呼——”沒發燒,江深松了口氣。
“圓圓,苗阿姨待會就來了,還要睡嗎?”江深問。
任風禾搖搖頭,複雜地看江深。
這周每次夜裡醒來,江深都在旁邊。
他放着舒服的床不睡,扯着張沒多少棉花的墊子在床邊休息,跟直接睡地上沒什麼差别。
他無疑是個好父親。
如果她不是江深的粉絲,而是一個不認識江深的人,該有多好。
任風禾這周避開江深,是因為她想認真梳理她的想法。
自打翻抽屜一事,她意識到她對江深的喜歡多過被背叛的憎恨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她覺得她好沒骨氣,江深有孩子的事明明不應該輕輕放下,偏偏她又會被江深的行為所感動。
安慰她遞過來的糖和當年遞過來的手鍊重疊,給了她很大的情感沖擊,她還沒徹底緩過來,江深又夜夜守在做噩夢的她身邊。
這讓她愛得不幹脆,也恨得不果斷。
行吧,她就是個沒骨氣的粉絲,唯一能做出的最有骨氣的行為就是把成員喜歡程度排行改一改,将江深的順位往下排,放到下邊去。
任風禾怨怨地盯着江深瞧。
糾結掙紮一周,煩惱自己一周,最後就得出這麼個結果來。
任風禾真想給自己來一拳。
“怎、怎麼了?”江深被任風禾盯得不明所以,他擦了把臉,以為臉上有髒東西。
任風禾想:報複還是要接着報複的,畢竟心裡那口氣得吐出來才行,但喜歡也是沒法控制的,說不定哪天這份喜歡就淡了,自然而然就脫粉了。
以年為單位的喜歡,哪是這麼一周多點能徹底消耗完的。
任風禾決定化身辱追粉。
她沒有辱追的經驗,那就先定個小目标,從每天起床大罵江深不守豆德開始。
想開了,任風禾重新振作,大好時光,大好兩條腿,她要好好珍惜,不要沉浸在這些事情裡。
她說:“想吃餅幹。”
江深愣住,随後嘴角一寸寸揚起,笑得露出牙來,這是這幾天裡,任風禾主動提要求,主動跟他說話。
很明顯的和好信号,江深忙說:“行,我給你拿餅幹。”
任風禾借機提要求說:“零食能放客廳嗎?”
江深可沒被喜悅沖昏頭腦,毫不猶豫拒絕說:“不行,小孩不能吃那麼多零食。”
任風禾跟着江深往外走,跟個小尾巴般綴在後邊,跟進了廚房說:“你下午去另一個家嗎?”
每天苗女士來了之後,江深都會去工作室,将任風禾交給苗女士帶。
江深糾正說:“去,那不是另一個家,那是工作室,我工作的地方。”
任風禾“噢”一聲,問:“我能看卡通片嗎?”
江深拆餅幹包裝的手停下。
一周時間能做很多事情,兒童書架裡的書就都被她翻了一遍。
江深發現張團圓看書看得很快,還不是囫囵吞棗、不明所以地看,每每苗阿姨問她書裡講了什麼,她都能馬上說出來。
至于他買的玩具,張團圓隻願意玩裡頭的拼圖和樂高。
她手指不夠靈活,得拉上苗阿姨一起玩,偏偏苗阿姨又有老花,拼圖和樂高玩不過來,玩沒兩下,張團圓就不動這些東西了,最後拼圖和樂高還是他無聊時拼完的。
也就是說除了苗阿姨帶張團圓到小區和其他小朋友玩以外,張團圓沒有别的能打發時間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