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實如此,張敬春的母親是他母親沒有血緣關系的好姐妹,也是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媽媽。
後來,因為張敬春婚姻的事,張敬春母親被氣到進了醫院,整天擔憂張敬春,身體變得很不好。
江深在國外,沒辦法經常回國探望張敬春母親,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跟對方打視頻電話,關心對方。
再之後,張敬春帶着孩子,從外地回到家裡。不用日夜擔憂讓張敬春母親身體情況重新回春。
江深安心不少,那段時間他正好陷入一段戀情绯聞,被各種審判,網暴一輪接一輪,他不敢輕易打開手機。
并非所有戀情绯聞都能得到公司的回應,公司會衡量绯聞的價值。畢竟黑紅也是紅,當绯聞能虐粉、固粉時,公司有時會放任其發酵。
等公司徹底利用完這段戀情绯聞,一切塵埃落定後,江深才知道張敬春母親病倒了,病情很嚴重。
他沒能和母親見到最後一面,沒能和母親說再見,但這次,他陪着張敬春母親過完了人生的最後幾天。
他和張敬春重新恢複了聯系,但兩人的交集點在于張敬春的母親,雖然他們彼此把對方當兄妹,可實際上他們沒什麼話題好說。
時光仿佛扭轉,經曆過的事再一次發生。
隻是當時,是他母親拜托張敬春母親多照顧照顧他,現在變成張敬春拜托他多照顧照顧張團圓。
一片安靜,隻有病房的暖氣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張敬春率先開口說:“你還好嗎?我上網搜了,你在病休?”
江深點頭說:“我沒什麼,正好趁這機會休息。”
他拉開椅子坐下,沉默幾秒,開口道:“你生病怎麼沒跟我說。”
張敬春苦笑說:“你在國外打拼不容易,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才沒告訴你,不過現在要開始麻煩你了。”
江深聽懂了這句話的言下之意。
他抿起唇,不想戳破這層紙。
好像隻要他們都不說出來,張敬春的身體就不會壞下去。
“你這次休息會休息多長時間?”見他不說話,張敬春問。
“我也不清楚,但沒什麼事。”江深揉了把臉。
張敬春點點頭,她說話有氣無力,虛弱極了,可她知道,她得在今天把該說的都說了。
“我情況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張敬春言簡意赅地說。
江深倏然擡眼看她,視線落在她戴着的毛線帽上。
房間開了暖氣,分明足夠暖和,但張敬春還是穿了很多衣服。
張敬春留意到他的注意力停在她帽子上,手撫到帽子邊說:“掉頭發,戴帽子遮一下。”
她不想說太多她身體的事,簡單說兩句自己,就說起張團圓。
“江深,我真的不想麻煩你,但真的沒辦法,你有沒有認識的靠譜的,能……”張敬春停頓一下,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能收養圓圓的對象。”
病房内又是一陣沉默。
窗外傳來斷斷續續的鳥鳴聲,卻沒能為寂靜的病房增添一絲生機。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江深問。
張敬春歎口氣說:“不知道,總得做好準備。”
“之前不住院時,我還能照顧她,後來醫生建議我入院觀察,我就不知道圓圓該怎麼辦好了。你知道的,她沒别的親人了。”
張敬春說了很多很多張團圓的事,她說起她請保姆照顧張團圓,可保姆卻把張團圓一個人丢在家的事,說起保姆掐張團圓發洩的事,她一邊說一邊悄悄用指側擦掉眼淚。
比起她自身的身體情況,她更擔心張團圓的未來。
自從住院之後,她每天都在恐慌,擔心如果她真的去世了,張團圓該怎麼辦?
“我真的沒辦法了,她還那麼小,她才四歲……”張敬春哽咽着說。
她沒辦法了,所以才給江深打了電話,希望他能幫她找一個能讓她女兒幸福生活的家庭,能幫她多看顧着點她的女兒。
江深想安慰她,可這時所有的安慰都蒼白無力,他盯着張敬春瘦削的手腕,腦海中浮現的是張團圓呆呆望向窗外的模樣。
“别想這麼多,你不會有事的。”
“你治病這段時間,我可以幫你照顧張團圓。”
讓江深幫她照顧張團圓。
張敬春看到江深的病休新聞時,确實有過這個想法。
可想法一出,她立馬摁死掐滅。
她年輕時叛逆不懂事,江深一直幫她照顧她媽媽。他經常提到她媽媽對他的恩情,可張敬春知道,隔着一片大海,她媽媽能做的并不多,那些恩情早該還完了,江深沒必要将照顧她小孩的責任也攬過去。
而且江深是偶像,是明星,這樣的身份去照顧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人的小孩,想也知道會引起怎樣的非議。
可一想到女兒,摁死掐滅的火又會複燃。
她承認自己自私,可作為母親,在考慮孩子的事情上怎麼能不自私呢?
“真、真的嗎?”張敬春嘴唇翕動,最後不确定地說,“可你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