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如她所願看去。
正常的城堡,底層寬,上層窄,層層堆砌,輪廓分明。
而她的城堡,也确實底層寬,上層窄,層層堆砌,可問題是……
江深看着她四層高的城堡,牆面沒有絲毫尖角,平緩的曲線讓四層高的城堡看起來像他童年在電視機上認識的某隻羊的發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走過來時,帶來一陣風,又或者水加多的沙子固定不住,一坨沒安好的棕黃色順着“牆面”滑落。
更惡心,更像了。
江深沉默。
剛完成大作,處于對自己盲目自信狀态的任風禾看到這一幕,發熱的頭腦漸漸冷卻,總算能客觀看待她的作品了。
任風禾也沉默。
“你幫我在旁邊挖個廁所怎麼樣?”
任風禾不氣餒,瞬間想好了化腐朽為神奇的方法。
江深看着不遠處他們的帳篷,和帳篷前的保鮮箱,不确定地問:“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嗎?”
任風禾也看過去,沉思片刻。
“不了,我還是去睡覺吧。”
任風禾徹底放棄堆沙子了,她讓江深帶她去清洗區,将手上腳上的沙子徹底洗幹淨,穿回襪子,讓江深将她抱回去。
任風禾将最外層沾了沙的外套脫下放到角落,新奇地看着帳篷裡的一切。
江深還沒往裡放東西呢,帳篷裡什麼都沒有,她隻能看到一大幅灰色的布。
即便這樣,她還是興緻滿滿地每個角落都要看一遍。
江深将睡袋放進去,還在周圍噴了一圈兒童驅蟲水。
任風禾馬上鑽進睡袋裡。
可躺了一會兒,睡袋還是不暖。
成人型号的睡袋對她來說太大了,哪哪都漏風。
“我有點冷!”
帳篷拉鍊已經被江深拉上了,不确定江深能不能聽見,她大聲喊。
江深重新拉開拉鍊。
還好他怕她會控制不住興奮,玩嗨之後弄濕衣服,特意塞多兩套衣服來。
這下正好起作用。
他将他寬大的外套給任風禾蓋上,翻翻包,又翻到之前備在包裡的暖寶寶。
他将暖寶寶貼在睡袋和他的外套之間,不忘提醒說:“暖寶寶不能拿進睡袋裡面。”
坐一上午車,吃完喝足又堆好長時間沙子的任風禾若不是因為冷,眼睛一閉就能睡着,她半夢半醒地點點頭,表示她清楚。
意識已經朦胧,徹底陷入睡夢前,她感受到江深給她整理了一下睡袋。
任風禾不清楚她睡了多久,她隻記得她睡睡醒醒,時而醒時覺得冷時而覺得熱。
每次她想睜眼起床,都覺得眼睛像塗了膠水,完全睜不開。
一直睡到鼻尖重新傳來香氣,她才努力睜開眼,艱難坐起身。
外頭天黑了,帳篷裡黑漆漆,一點光也沒有,她好像獨自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裡。
有點吓人,好在穿過帳篷飄到她鼻尖的香氣和江深又開始烤東西時的聲響讓她不至于自己吓自己。
她睡得渾身沉沉的,隻覺骨頭都睡軟了,吃撐一下午的肚子醒來時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醒了。”她想跟外頭的江深說,可剛睡醒的她聲音小小的。
也不知道江深是聽見了還是覺得她得起床了,她這話說完後,江深便将帳篷的拉鍊拉下。
外頭的光盡情流進來,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驅逐打散。
天色徹底暗了,海邊的天不是黑色,而是深深的藍,和海水徹底融在一起,分不清邊界。
露營地的路燈很明亮,江深帶來的露營氛圍燈亮起的橙黃色光像星星。
江深看着睡得一臉懵的任風禾,好笑說:“你炸毛了。”
任風禾打了個哈欠,說:“你能拉我一把嗎?”
她渾身都好沉,能坐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江深進來,拉住她的手使勁。
任風禾就着這力道成功起來。
她站起身後,江深将她的外套拿出來給她穿好,把拉鍊拉到最上方。
“卡着脖子。”任風禾抱怨這個拉鍊拉到頂的行為。
江深說:“外頭變冷了,這樣暖。”
說完,他手背輕貼到任風禾額頭上,确認任風禾的體溫後,像松口氣般舒了口氣。
許是剛才一直在烤東西,雖然烤的時候戴了隔熱手套,但江深的手還是暖烘烘的。
“我沒生病。”任風禾說。
雖然睡久了渾身都不舒服,可她沒生病。
江深安心地說:“你睡得比平時久,我不太放心,還好你沒生病。”
“吃晚飯吧,吃完我們燒煙花。”
煙花!任風禾瞬間精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