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公園,幾乎沒什麼人,除了風雨無阻,一點小毛毛雨也要晨跑的運動人士。
江深帶她來到公園的小亭子。
公園圍着湖建,亭子延伸進湖中,是湖心亭。
亭裡坐了一兩個避雨的人。江深和任風禾進來時,他們掃了一眼,就各自低頭看手機去了。
江深和任風禾面對着湖坐。
一早喝了一大杯奶的任風禾肚子還不太餓,但坐下就有了想吃早餐的欲|望,特别是買來的早餐都是她想吃的。
江深将保溫袋打開,精碳獨有的香味彌漫開來。
任風禾湊到保溫袋邊,看着江深将東西一個一個掏出來。
兩個叉燒包、兩個糯米燒麥、兩個生煎包、兩塊牛肉煎餅、一包醬香餅、一盒腸粉,一盒炒米粉。
任風禾多看幾眼的江深都買了,買來的東西遠遠超過兩人的食量。
任風禾很少吃小攤買的東西,讀書時,她上下學都有人接送,加上她跳舞,為了能跳好,顯得更輕盈,即便她不走專業這條路,也會有意識地控制飲食,很少吃正常飯菜以外的東西,就連正常飯菜也是吃個七分飽就停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她來到這後,吃飯總是吃得特别香,還饞零食。
她對攤販上很多吃的都好奇,都想嘗嘗,江深也就越買越多。
江深将所有吃的擺出來後,也覺得多了,但他說:“沒事,吃不完帶回去,等晚點餓了拿微波爐熱熱。”
他又看向亭子裡另外兩個人,說:“或者你問問叔叔阿姨有沒有吃早餐,餓不餓,要是他們有想吃的,就分他們一點。”
任風禾看看亭子裡另外兩個人,他們也聞到了味道,正看過來這裡。
任風禾特别友好地朝他們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想了想,朝他們晃了晃叉燒包的袋子,問:“叔叔阿姨,你們餓不餓?”
亭子裡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被這句“叔叔阿姨”重創,兩個不認識的人格外默契地同時沉默一瞬,異口同聲拒絕了任風禾的好意。
“那我們吃吧。”江深說。
任風禾拿起裝牛肉餅的袋子,分了江深一個,用袋子包着牛肉餅吃,看着外頭的湖景。
湖上的蓮花還沒長出,蓮葉倒是舒展開了零星幾片。滴滴答答的雨落到荷葉上,晶瑩剔透,落到湖面,則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毛毛細雨落到湖面上幾乎無聲,耳邊隻有他們吃東西時塑料袋摩擦的聲音。
任風禾凝視着一片荷葉,看着閃着光如寶石一般的露珠,心情莫名平靜了下來。
忽然,她的耳朵被塞進了兩個耳機。
任風禾茫然地看過去,耳機的線連在了江深的手機上。
江深做了個“聽聽看”的口型,按了開始。
開頭就是滴答滴答的雨聲采樣。
雨水落到了任風禾的耳朵裡,化作安靜溫柔的曲子,在她的耳道、耳膜融化作溫暖,這份溫暖順着她心髒的跳動,随着血液往四肢去。
她不由跟着節奏,輕微微地晃起腿。
她怕痛,回去後每逢下雨天,她的右腿估計還會痛。
但沒關系,她還有一條下雨天不會痛的腿,回去後,仍能用這條不痛的腿跟着節奏搖晃。
昨晚任風禾睡着後,江深用家裡的筆記本和便攜設備花了兩小時譜了這首曲。
這首曲時間不長,就一分多鐘。
見聽着曲的任風禾面容比昨晚平和許多,還搖晃起雙|腿來,江深嘴角微微上揚。
一分多鐘很快結束,任風禾正好吃完了手上的牛肉餅。
江深給她摘下耳機,把耳機線收好,和她平分糯米燒麥。
很快,擺出來的早餐分量一點一點變少,都被他們吃進肚子裡化作能量。
江深收拾好東西,重新牽起任風禾的手,他們要回家去。
雨不知不覺停了。
任風禾站在自行車邊,等着江深把她抱到後座上時,忽然江深說了句話。
任風禾仰頭看去。
“今天也是普通的一天,對吧?”
任風禾點頭應道:“嗯。”
任風禾已經摘下了雨衣帽,江深看着她毛茸茸的頭頂,眼裡像盛了一湖甯靜的池水,寫滿溫柔。
晴天也好,雨天也罷,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所以即便下雨,别被雨水淹沒,用普通的心情度過雨天吧。
他們順着來時的方法往回走,将自行車停回商城前,惬意閑适地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人少,車少,周遭變得很安靜,隻有沾濕翅膀的小鳥的鳴啼。
再走過一個紅路燈,就快到小區了。
正好是綠燈,綠油油的燈照在露珠上,讓車行道上彙聚的小小水坑也成了長滿青苔的小池塘。
江深看着水坑又有了突發的靈感。
“圓圓,圓圓。”他喊了喊快他幾步走在前頭的任風禾。
任風禾還差幾步就能走到馬路邊,聽到江深叫他,側身看過去。
江深加快幾步走到她身邊,免得她自己過馬路。
任風禾問:“怎麼了?”
人行紅燈轉綠,江深帶着任風禾走過馬路重回人行道,再走幾百米就是小區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