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他自身還難保呢,難兄不笑難弟!
沈七視線往婢女那飄了一眼,硬是沒看出來方才姑娘是誰。
嗚呼哀哉 ! 小命堪憂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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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也确實堪憂。
蕭均對江知府的解釋還算順利,雖然隐去了一些事實,但心意卻是真的,最多要遭江家一陣子冷臉罷了。
而沈七,沈登白這裡則是尤為煎熬。
沈父将一封信劈頭蓋臉地朝沈登白扔去,
“你看看,丢人都丢到京城侯府上去了。連大公子都來問你這孽障是怎麼回事!”
沈登白心虛地辯駁“父親,孩兒也不知道這女子能扯上大公子。”
他也覺得自己倒黴催的,前些日子醉酒,不知道是哪個狐朋好友,非要說要送他一個美人。
他生性風流,也正是貪慕美色的時候,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還約着去覆雲樓一見,結果隔天江知府就派人将他們幾個抓了!
理由是牽扯要案。
他迷迷糊糊地進去,又迷迷糊糊地被家裡保出來,迷迷糊糊地被老爺子行了家法,迷迷糊糊地看老爺子怒急攻心,突然間腦子就被雷劈醒了似的。
他知道,自己這是惹了大事,趕緊把自己最近的幹的壞事都秃噜出來,結果又挨了幾頓打。
今天傷勢剛好,就又被扯了出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兄長精辟總結“你小子惹上大事了,侯府大公子來問,家裡臉都丢光了,你完了,你完蛋了……”
沈登白求生欲暴起,當即将功補過。于是就有了今天這遭。
“我要是早知道這女子惹不得,我叫她姑奶奶賠禮道歉都行!”
沈登白嘟嘟囔囔。
沈父見他這無賴樣,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滾,給老子滾!自己惹出的禍事自己收拾。不出五日,侯爺和大公子就到,老子看你怎麼交代!”
沈登白身手敏捷,速速遠離了暴怒的老父親。
“至于怎麼交代?”
主打一個真誠不要臉。
*
而沈昀那邊還不知道自己的堂哥是這樣一副德行。
他正滿心驚訝地站在一處小茅屋裡。
“蔣爺爺您怎麼在這兒?”
毫不誇張地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沈昀一進屋就看見那個須發盡白的老人。隻覺得這屋子頓時亮堂了起來。
蔣呈,蔣少保,三年前小舅舅宋季雍還曾帶他去拜訪這位老者。
與外祖父宋閣老同科的狀元,滿腹經綸之輩,實打實的大儒。
現在正在一處偏僻幸存的茅屋裡,而他身旁,是個表現局促的婦人。
也就是陸蘭陸新陸故三姐弟的寡母,原書中因陸故爬的夠高而得封诰命夫人。
沈昀以一種新奇的眼光來打量陸故。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像是商人見到了一支未來會暴漲的股票,恨不得剖開了研究個中玄妙。
但野獸直覺的陸故小朋友卻沒有注意到這個“奸商”的眼神,正依偎在母親懷裡,享着難得的安甯。
沈昀收回自己的目光,原書中,面善心狠、大殺四方的陸大人此時畢竟還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屁孩。
蔣呈見到定遠侯府的公子,也很是驚訝。
他還記得當時這個孩子帶給自己的震撼,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天縱奇才!”
蔣呈慈祥地笑了“沈小友,可是陛下派定遠侯來此了?”
“正是,陛下以姚侍講為欽差、我父領兵前來赈災,并勘測災後實情,回京報與陛下。”
“原是如此!端節性子清正,沈侯爺嫉惡如仇,如此倒是正好!”
沈昀讪讪一笑,沒敢說沈侯爺隻留下了兩千精兵交于張郃,護在姚大人跟前。
剩下的自己領着溜達去曹州了。
估摸着時日,此時大概已經過了數個府縣,不久便要回轉接他去汝甯。
至于張郃叔?等姚大人完事後,再去彙合。
畢竟我與我父如此着急,是為了先去處理家事。
蔣呈見沈昀讪笑似有隐情的模樣也沒有多問,畢竟他已經緻仕。
“老夫本欲去投奔故友,沒成想及至青州便逢連夜大雨,困于此地。
又遇青州水災,殘軀無力,幸得陸夫人相救,才僥幸留得性命。
說來慚愧!陸夫人兒女離散,老夫常想是不是我這把老骨頭連累了她,心中不甯。
今日小友将兩兄弟帶回,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
沈昀聽了這話,心中推演着,
“莫不是原書中隻有陸故逃脫,與寡母相聚。蔣老又因心生愧疚,收了陸故為弟子,或者為他引薦了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