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相聚,前面幾天倒是如膠似漆,臨近汝甯時已經恢複了略帶嫌棄的日常模式 。
一入汝甯,沈昀就體會到了此處與青州的不同之處,這裡,更有生機。
沈侯爺一來就先去了府衙找江知府。
而沈昀則是先入老宅。
其實定遠侯府這幾代嫡系幾乎一脈相承。老家這裡的血緣實際上遠了些。
一些老人拿喬以長輩壓人的事情倒是不會發生在沈昀身上。
這一支沈家人是跟随着第一代定遠侯從雁門裡遷出來的。對定遠侯府,比旁的家族對待嫡脈更加尊敬一些。
汝甯老家遣人來迎,為首者風流俊俏,不是沈七又是誰?
沈登白自知自己惹了禍,前幾日雖說是躺平任打,但任誰被沈家的家法招呼一頓,都是不會想再嘗試一遍的!
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日子。他覺得自己擺出來一個知錯就改、浪子回頭的态度很有必要。
眼見前方馬車停緩,從上下來一個如同溫玉一般的小少年,沈登白無需多問,也就知道這就是在汝甯老家中傳的神乎其說的大公子了。
沈登白連忙迎上,口中笑稱“昀弟,可算來了,家中長輩日日期盼,今日總是得償所願了!”
沈昀眨眨眼,心裡泛起無奈來
“可是七堂哥?”
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怎麼說呢?
說純白無辜,那絕對不是!但要說真是犯了一些十惡不赦的大過,在古代社會裡便是遠遠稱不上了。
沈登白讪笑,“正是、正是。”
念在長輩的份上,沈昀也沒有在大街上說什麼。何況,沈侯爺還在呢!怎麼也用不着他做這個惡人。
兩人看起來頗有一些其樂融融。
而此時,沈侯爺那處可謂是雞飛狗跳。
沈淮劍眉一壓,眼裡滿是懷疑,
“沈七那小子是被你坑了吧!”
江霈跟他打哈哈,撇過臉去,
“小微之,這話可不興說!”
兩人差了七歲,可以說江霈和當年皇帝當閑王時,是把沈淮當個小屁孩帶着玩的!
當時還能武力上欺負欺負,現在可是打不過了!
江霈見沈淮湊上前來,明顯是不信這話,心裡暗暗叫苦,
“騙不過喽!騙不過喽!”
他靈活地繞着椅子一轉,順溜跑出了後堂。
沈淮停步,臉上做戲散去,唇上微動
“還真蒙對了,這個老狐狸!”
沈七最多算上一個纨绔浪蕩子,但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沈家定是教過的。他身邊交的那些個狐朋狗友,都讓他爹查了個幹淨!哪裡會接觸到這些門路。
也唯有這個與沈家親近的江伯父,才能避開沈家做這些手腳了!
沈淮暗呸一聲“查案子坑兄弟,能耐了!”
接下來的月餘,沈淮拿着江子叙繪制好的藏匪地點,把氣全撒在了汝甯山川密布的遊寇上!
做了惡事的且不說,便是那些安分些的,也叫他貓捉老鼠,折磨地夠嗆!
而沈昀則在拜訪過沈知府後,被送了不少古籍孤本,為其親善的态度很是驚奇了一番!
除此之外,每天也就在屋裡練字看書,磨練手勁、積累底蘊。
至于偶爾被沈侯爺拉出去圍觀剿匪之類的,對沈昀來說也沒有什麼難度。
不過沈昀是面不改色了,沈侯爺的部下可謂是受了一番驚吓。這樣的後果就是沈大公子奇奇怪怪的傳聞又多了不少!
“呃,也算是可喜可賀?”沈昀攤手。
時間是一味良藥,水患帶來的影響正在慢慢逝去,一時之間,此地可謂是吏治清明,欣欣向好!
待到江楓焦紅,衣衫換季。
沈昀奮力扒開這段時日養的膘肥體壯的老黃狗,翻臉無情地開始收拾廂籠。
下次再來此處,約莫就是要返鄉科試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找個适合的書院。
根基已成,便要再警惕着閉關造車,思想迂腐!尋一些良師益友,一二知己,不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定遠侯府的車隊漸漸遠去時。
姚慎折了一支垂柳,遙别鄉老。
陸故捏起一杆毛筆,初試筆墨。
陸蘭掀開一角幕籬,近鄉情怯。
蕭均寫下一紙婚書,暗訴情衷。
明嫣懶懶倚在窗頭,聽着樓下戲子聲哀怨,唱的是“你這薄情郎……”
從前車馬慢,紙短情長,難以慰相思。
遊子當歸!
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