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快去尋大夫!”
“藥呢?藥呢!!”
“這是楊博士 ,快、快來人去梅子巷他家喊人…”
“先别吵!安靜!!!”
“等等,先把人移到屋裡去!”
“傻子嗎?楊博士有心疾,不要動他!”
衆人意見不一,縱使有人冷靜,也被淹沒在焦急喧嚷的大浪中。浪聲此起彼伏,宋簡卻渾身僵住,仿佛那聲大喊已經抽出了他所有力氣,留在這兒的隻是一具空殼。
有一學子見他呆呆,将宋簡拖出去問他發生了何事,宋簡張了張口竟發不出聲來。
眼見着場面即将失控,一抹銀光從衆人眼前挑起,刀背打在一個起哄的人肩上,又踹其腿彎跪地,那人大聲痛呼,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衆人霎時一靜,見刀光冷峻,手持在一冷漠少年手中,不由噤聲。
沈昀趁容周震住衆人,小跑過去拾起藥瓶輕嗅,氣香涼、味辛,應當有一味冰片,開竅醒神。再加上方才有一人說楊博士有心疾,可能是心源性昏厥。
宋簡緊緊盯着沈昀的動作,嘶啞出聲“藥…藥沒有咽下去…”
沈昀皺眉,他隻知道速效救心丸是含服,也不知道這藥具體是怎麼服用?隻能讓容周就近取了些水來,喂進些許,希望藥能融化發揮作用。
又讓他使楊博士平躺,用衣物稍微擡高其腿部,使心髒與腿齊平,并稍微松開衣襟。
遲疑一順,沈昀從懷中掏出定遠侯府的信物交于容周,讓他去請太醫。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一瞬,他站起來繃着小臉喊,
“我是定遠侯世子,已遣人去請太醫,還請各位安靜!”
衆人面面相觑。
有人質疑,“你年紀輕輕可通醫理?為何将腿擡高?當真不用先移送屋内?此處冷風瑟瑟,難道不會有所妨礙?”
沈昀不耐,深知此時若答一人,其他人便會跟風追問,若他當真是名醫便罷了,他偏偏不是!
他隻是在末世中見多了因各種急症發作而被人抛下的例子,不由對多種急救方式有所了解。他方才所做已經非常保守,雖然效果有限,但聊勝于無。
但若是要他解釋,可謂是戳住死穴。
容周已走,他不由心下懊惱,此時人小力微,應當多帶幾個人才是,這種情形很需要武力震懾。
正在沈昀考慮是否要開編時,從宋簡身側突然伸出一隻手來。
手的主人杏眼彎眉,此時微微肅然,跑到沈昀身側朝衆人道,
“我祖父曾是太醫院院判,在下略懂醫理,沈世子的做法沒有問題!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尋成賢街附近的大夫,并通知楊博士家人,問清情況,等大夫來了才好治療…”
底下有人回他,
“蔣兄幾人已經去成賢街醫館尋人了!”
“錢助教知道楊博士家在哪,已經去了!”
沈昀此時才松了一口氣,隻能暗暗祈禱楊博士吃的藥能有點作用,大夫和太醫能來的及時。
從宋簡喊人到現在過去了約莫四五分鐘。
片刻後,有兩個學子架着一老大夫跑過來,幾人氣喘籲籲,一看就是趕過來的。
老大夫雖然喘着氣,但神情卻頗為鎮定,先針人中,再對手“十宣”,也就是十個指頭尖放血,不一會楊博士就有了些轉醒迹象…
這時太醫院的人也來了,兩個大夫似是在商讨着什麼,遣人以正确的方法将人移至屋内…
不久,一男子行色匆匆趕來,手中攥着一隻玉瓶,面有悲戚,急急進屋。
衆人總算心安,四散開來。
沈昀此時方想起一人,往博士廳的方向望了一望,見于和正盯着一處目色沉沉。
沈昀循着他的視線看去,驚訝發現那處角落正藏着被容周踹倒的一個中年男子,此時正瑟瑟後縮着…
他心下有些古怪,左手不由撫上腰間短匕,往容周的方向挪了挪。
說來,最了解楊博士現狀的,應該是于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