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您終于回來啦！”

“宗主，您——？！！”

玄心正宗總壇，天天都被分舵文書及宗内事務弄的焦頭爛額的四将聽到殿外傳來的馬車聲，頓時激動的沖了出去，形容憔悴的四張臉上寫滿了解脫，結果在看到從馬車裡踏出的金光後，幾人頓時僵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瞬間陷入了呆滞迷茫。

這是...誰？

這是他們宗主嗎？！

“你、您？是，宗主？”怯生生的試探，滿臉驚豔，朱雀直勾勾的盯着那姿容豔麗，白嫩精緻的臉龐，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眼珠子都舍不得眨，視線落在明顯的宗主法印上才敢相認“宗主您怎麼會...？”

“宗主，您、您這是？”猛地倒抽了口氣，青龍、白虎和玄武皆呆傻的盯着走近的金光，再三确認宗主法印，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不過三月不見，宗主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不對，宗主怎麼沒化妝了？！

原來，在那厚重浮誇的妝容下，是這般豔麗秀美的容顔...不對，宗主沒上國師妝容前，也沒有這麼白啊？難道，宗主之前也往臉上塗了暗色水粉？

滿頭霧水，滿眼驚豔，四人近乎呆滞的反應惹得金光緊蹙起劍眉，臉上劃過不滿和困惑。

“都看着本座幹甚？”回到玄心正宗，下意識拾起威嚴，金光負手“近日宗内如何？”

“禀宗主，宗内都是些小事，主要是和太子的沖突，我們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趕忙抱拳垂頭，四人暗暗交換了下視線，青龍站出來道“還請宗主示下。”

“明日上朝我自會處理，你們無需擔心。”眼神微暗，金光走進大殿，看着堆的亂七八糟的文書，不由得直皺眉頭“哪些是處理好的？”

“是這些，啊不對，是這一堆。”看出金光的不悅，朱雀小跑着攏了下桌旁的一堆，結果文書卻在她的手中噼裡啪啦全塌了下去，和旁邊還未處理的混成了一團。

“不對，朱雀你弄錯了，那是沒處理的，處理好的不是都扔在左邊和右上方了？”在金光愈來愈冷的臉色下，白虎、青龍和玄武趕忙去救場，手忙腳亂的收拾堆的亂七八糟的文書。

“宗主，我們四人分工處理的，所以堆的有些混。”

“罷了...”深呼吸一口氣，金光本想訓斥，卻在看到幾人青黑的眼底後吞下了話“我記得，隻有宗内和分舵次級及以下的文書會送到這吧？”

其餘重要的文書，全都直接送到鳳啟閣，由他親自處理，怎麼這麼點小事四将也理不清楚？

“宗主，我們不擅長處理文書...”被說的有些面熱，四人垂頭。

“京城守衛我們都有很好的執行，可這些文書真的...”頭大如鬥，朱雀有些慚愧。

“剩下的本座會處理，你們去負責巡視吧。”彎腰拾起被批的潦草的文書，金光沉吟“至于太子那邊，我不會讓你們上門賠禮道歉的，畢竟錯不在你們。”

“是，多謝宗主。”如釋重負的抱拳領命，玄心四将立馬沖了出去，再也不想看文書一眼。

看着四人雀躍的背影，金光突然有些猶豫。

他是不是，太縱容四将了？

眼神晦澀，想起日後必會背叛他的四人，金光的心冷了下來，慢慢坐回了法榻。

習慣性的對他們的小錯不予追究，隻口頭訓誡兩句，習慣性的在朝臣面前維護，習慣性的不讓他們接觸皇親朝堂，究竟是對是錯？

當權者，講究恩威并濟。自從當上國師，他就格外注重威嚴，隻要回到玄心正宗，他就習慣性的收起在學堂裡面對孩子們的溫潤，畢竟四将并非那些普通求學的百姓。作為他的下屬，四将向來對他恭敬有加，卻親近不足，他們把他當成宗門領袖，他也不願失了一宗之主的威儀，以緻于...

默默握緊了拳，視線再次落到祖師爺的牌位上，金光神情晦暗。

祖訓中，四将和宗主向來是制衡關系。

平日，四将作為下屬，聽令于宗主，但就如曾經擔負監察秘使職責，同時又是青龍的自己，在關鍵時刻，四将也起着監督宗主的作用。

畢竟自他之後，再無監察秘使，四将便承擔起了這一職責。

若四人同時認為宗主失責，是可以罷免宗主的，就如夢中他修煉玄心奧妙訣後，他們的決意那樣...

唇角扯起嘲弄的弧度，金光鳳眸驟冷，幾乎是痛恨的凝着祖師爺牌位，眼底不自禁的氤氲出控訴。

他為何修煉玄心奧妙訣...還不是燕紅葉和她父母一樣，都護着七世怨侶！都不肯履行誅殺七世怨侶的職責！還仗着玄心奧妙訣修煉者的身份，在衆目睽睽之下打壓他侮辱他！

四将跟了他這麼多年，見證了他為玄心正宗殚精竭慮，全心付出，見證了他在朝堂之上艱難斡旋，見證了他把宗門從門人凋敝，大廈将傾發展成國教和天下第一正道，卻隻因他違背祖訓修煉了玄心奧妙訣這必死的功法，就要廢除他的宗主之位...

那燕赤霞、司馬三娘和燕紅葉呢？同樣是違背祖訓，他們卻對燕赤霞一家起了同情敬佩之心！最後都倒戈去了燕赤霞身邊！

涼薄的嗤笑一聲，不知是在諷刺誰，臉上的神情數度變換，金光才慢慢冷靜下來。

現在一切都還未發生...若之後，四将真的如夢中那般...

心底的寒涼再次侵襲，垂眸看着被批的潦草的文書，金光深呼吸一口氣。

或許，是該讓四将更多的接手宗内事務了。就這些文書，四個人分工尚且搞不清楚，卻還不到他每天需要批閱的三分之二。

“今天宗主上朝，定會解決太子的事吧？”

隔日，在京城巡邏回來的朱雀看着高高挂起的日頭，不由得有些擔憂“都這個點了，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安心，宗主哪次沒有解決？”絲毫不擔心，青龍安慰道“可能是皇上有什麼事要和宗主談？畢竟之前上朝每次延遲，都是因為此。”

“是啊，皇上很器重宗主，不會有事的。”附和着點頭，白虎和玄武也并不憂慮。

“不過，你們有沒有感覺宗主變了些？”遲疑半晌，青龍才道，指了指自己的臉“昨日宗主不施粉黛的樣子，實在是太...”

吞下了驚為天人的形容，想起今早去上朝時，金光再次厚重的妝容，青龍有些心塞。

“确實，原來宗主從不會在外卸下妝容的，就連我們都沒看過宗主素顔的模樣。”深以為然的點頭，朱雀不由得捂住了心口“要是宗主一直像昨天那樣...”

臉頰浮起紅暈，回憶着那讓人小鹿亂撞，無比驚豔的容顔，朱雀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識露出了向往的眼神，卻突然想起金光那凜然冷冽的氣勢，瞬間一個寒顫，吓醒了。

“宗主回來了！”一個巴掌拍在朱雀肩頭，成功把人吓醒，白虎抽了抽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