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楊柳陰陰,凜凜寒冬随着殘花飄落漸消。
正值元宵,清雅甯靜的江南被絢麗的花燈染上幾分熱烈,舞動的火紅長龍和雄獅讓沉寂已久的城鎮喧嚣起來,仿佛洗刷了這半年來的愁苦和蕭索。
“這元宵佳節的,七夜宗主您怎麼還親自來給我們送鹽吃,真是感激不盡啊!”鬓邊斑白的男子震驚的看着模樣俊朗,一身暗紫勁裝,肩膀上卻扛着兩包麻袋的七夜,趕忙上前幫忙“一月前您帶領玄心弟子已經幫我們鎮運了二十擔食鹽了,如今又...真是讓身為裡長的我感到慚愧啊。我代父老鄉親謝過七夜宗主!”
“不用如此客氣。裡長,您是我的朋友,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示意身後跟随的朱雀和幾個玄心弟子把裝滿鹽的麻袋推入倉庫内擺好,七夜才溫聲道,輕輕歎了口氣“盱眙缺鹽已經小半年了,鹽價哄擡,私鹽猖獗,老百姓都吃不起鹽可如何是好?我作為玄心宗主,既已知曉,總不能坐視不管。”
“是啊,可惜我們卻對此束手無策,隻能等待朝廷幫扶解決。還有,七夜宗主您千萬要當心,可别被那些私鹽販子找了麻煩啊!”眉宇間盡是愁苦,裡長搖了搖頭“罷了,元宵佳節我們不說這糟心事。不如由我做東,帶您和玄心弟子們去吃頓便飯,熱鬧一下如何?雖然鬧鹽荒,但盱眙百姓還是努力辦起了元宵燈節,還望您賞臉啊。”
“恭敬不如從命。”英俊的臉龐流露出幾分期待,七夜抱拳笑道,跟着裡長走入裝潢的喜氣洋洋的酒樓“這次跟随我來的玄心弟子不多,除了朱雀,其餘三将都在總壇忙着斬妖除魔。”
“元宵節竟還如此勤勉,玄心正宗不愧是百姓的玄門,最接地氣。”不吝贊歎,裡長看着七夜那張英氣勃發的俊臉,親自為他倒酒“朱雀姑娘是否也喝幾杯?”
“多謝裡長。”因為搬運鹽袋而累得腰酸背痛的朱雀此刻終于松懈下來,沒忍住端起了酒杯“隻是我們不能多喝,萬一碰到妖魔...”
“無礙,我的酒量還不至于被這幾杯放倒。”滿不在乎的痛飲了一口,七夜寬慰道“朱雀,你也别這麼警惕啦,江南水鄉素來平靜,怎麼會碰上厲害的妖魔?”
“是啊,我們這鬧鹽荒,估計連妖魔都不屑的來。”看出朱雀的憂慮,裡長哈哈大笑“七夜宗主,來,我敬您。”
“裡長,你就别用敬語了。我們年齡相仿,以兄弟相稱就是。”豪氣的與裡長碰杯,七夜無奈道。
“說實在啊,你們修道的人,都看着如此年輕嗎?”擺擺手,目光落在七夜沒有一絲皺紋,甚至年輕到有些稚嫩的俊臉上,裡長忍不住羨慕“我今年不到五十,比七夜兄大了不過幾歲。但你看,我這面容和白發,哪裡像你的同齡人?”
“大概是我們宗主法力深厚的緣故吧。”晃了晃有些許暈乎的頭,朱雀也不由得仔細瞧了瞧他們的宗主。除了那一頭雜亂的卷毛,當真稱得上是溫潤英俊,年輕有為。
誰能想到他們七夜宗主已經年過不惑了呢?
“七夜宗主不愧是玄門魁首!想那些鹽枭定不敢來找麻煩。”
“哪裡,玄心正宗如何擔得起魁首之名。聖上欽定的玄門魁首,可是當今國師的玄鳳門。”謙虛的笑了笑,七夜歎息“雖然這些年玄心正宗建立起多處分壇,但還無法與玄鳳門比肩。”
“那是因為當初宗主沒去選拔,如果去了,魁首定是我們玄心正宗的!”賭氣般反駁,朱雀已經喝的上頭,不僅臉色微紅,連話都出言無忌起來“七夜宗主,您當初就應該去參加國師競選啊!”
“好了朱雀,你不能再喝了。”無奈的看着酒量不大,卻還不停下酒杯的朱雀,七夜不禁搖了搖頭“裡長,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