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七取出寒霜,朝門口走了兩步,便聽到大堂的絲竹聲戛然而止。
五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行走間肅殺之氣盡顯,為首之人獐頭鼠目,四下打量一番,徒手将扛在肩上的刀劈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堂中賓客見眼前這陣勢神色紛紛緊張起來,那些反應快的登時逃離了大半。
姑娘們被眼前陣勢吓得尖叫連連,躲在了胡大娘身後。
這幾人一看就是常年混迹江湖的殺手,來者不善!
一道難聽的公鴨嗓不耐煩道:“來人!将這兒最好的千裡醉給老子拿上來。”
小二端起酒壺走到木桌前準備倒酒,瞥到男人臉上猙獰的疤打了個激靈,一不小心将酒壺裡的酒灑了出來。
一個腰間佩刀的大漢滿臉虬髯,聽見動靜将目光從二樓移開,眉眼間有股子殺氣蠢蠢欲動,手握刀柄準備拔刀出鞘時,卻不知怎的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按回刀鞘中。
任他使出巧勁蠻勁都無法将刀抽出,啐道:“他娘的,邪了門了。”
話音剛落,不聽使喚的刀飛了出來,大漢直接被刀抹了脖子。
衆人瞠目結舌,在驚呼聲中戒備,隻見那刀飛去了不知何時已站在木梯口的女子手中。
刀快到沒沾上一絲血迹!
其中一男子見狀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頭避開其他三人憤恨的眼神。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
誰給錢誰就是爺!
若不是有人起了殺心,也不會落得被殺的下場。
男子負責将同行的四人引到醉仙居就算完成任務了,可不想将小命搭上。
趙樂七看向手中的鋼刀,眉眼微沉,“帝都何時成了爾等逞兇殺人的地方?”
國運亨通後,父皇的那柄金剛刀早已納入兵庫封存。江湖上的人怎會有和兵部鍛造工藝如此形似的刀?莫不是有人私造兵器?
自從江湖人闖入皇宮的那檔子事一出,帝都這兩日對出入城門的江湖人進行大規模盤查,本應人人自危。沒成想這青天白日裡,這幾人還敢手持兵器肆無忌憚出現在鬧市,絕不會是為了一口千裡醉,怕是嫌命活的不夠長。
趙樂七問道:“你們為何會有兵部的兵器?”
為首的人眸子一眯,向其他兩人示意。
趙樂七冷哼,手中的刀直刺對方命門,沒打算給他喘息還手的機會。
為首之人已死,另兩人一臉驚愕,武功路數頓時亂了章法。
趙樂七一腳踹飛撲上來的人,側身避開了破空掠來的暗器,還順手搭救了跪在地上的男子。
這面孔在哪見過?
趙樂七瞥了兩眼男子,這才想起來是闖入宮中的江湖中人。
男子心驚之餘,不忘感激道:“謝公主殿下不殺之恩。”
倒是一個惜命之人!
另外兩個殺手就沒他這麼識趣了,這還沒審呢,就上趕着咬破牙齒裡事先藏好的毒。不消片刻,面上覆了一層白霜,看上去是窒息而亡,這死法倒像是…
“斷陽殘雪!”不疾不徐的嗓音傳來。
趙樂七轉身看見夏仲擎緩緩走下木梯,趙景戰戰兢兢,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向她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來。
斷陽殘雪是沈家莊的特制毒藥,世間至陰之毒!
這種毒進入體内血液會瞬間凝固,冰封筋脈,直至窒息而亡。
趙樂七橫了一眼旁邊臉色鐵青的男子,“還不快滾。”
夏仲擎瞧向連滾帶爬跑出醉仙居的男子,“你就這樣将他放走了?”
趙樂七明目中閃過一絲冷厲,“他不過是任人擺布的喽啰,翻不起大浪,或許能釣出大魚。”
趙景看着大堂躺着的屍體有些犯嘔,捂着肚子靠近趙樂七,悻悻道:“皇妹,這些殺手就是那日在宮中挾持本殿的,他們化作灰本殿都認識。他們是沖本殿來的,想殺本殿,一定要查是何人指使?”
趙樂七懶得聽趙景啰嗦,反問道:“小安侯覺得殺手是沖誰來的?”
夏仲擎笑了笑:“一個是大名鼎鼎的七公主,一個是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小安侯,都有可能是殺手的目标。”
趙樂七:“……”
趙景好不容易才插上話,“是不是忘了還有本殿呢!本殿很有可能才是殺手的目标。”
醉仙居鬧出的動靜沒引來巡城衛,反而是容珏帶着一衆宮中侍衛前來,閑雜人等一律回避,看着是前來執行公務。
容珏向趙樂七和趙景行禮,“屬下來遲,兩位殿下沒事吧?”
趙樂七看向容珏,“無礙。如此興師動衆可是發生了何事?”
容珏如實禀道:“陛下的金剛刀被盜。”
趙景驚聲道:“什麼?父皇的金剛刀被盜?”
平地驚雷一聲吼!
夏仲擎伸手掏了掏耳朵,“殿下嗓門再大一點,全城的百姓估計都被你喊來了。”
趙景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趙樂七追問道:“金剛刀由何人負責監管?”
容珏回道:“兵部侍郎沈剛。”
夏仲擎接話道:“沈剛性格冷僻,不喜與宮中權貴結交,性子倒是與他父親不同。”
容珏颔首道:“不愧是小安侯!遠在南疆卻能将朝廷之事盡數掌握。”
趙樂七眸子裡有細碎的流光掠過,“原來如此!”
容珏一時沒反應上來,“殿下何意?”
趙樂七輕輕一笑,“本殿知道金剛刀在哪了。”
容珏心裡不安,他知道一些沈剛的身世來曆,隐隐覺得金剛刀的事八成與沈剛脫不了幹系。
“屬下陪殿下一起将金剛刀找回。”容珏奉陛下令,定然不能置身事外。
趙樂七回絕道:“不用,侍衛的職責是守護皇宮和父皇,你先将這裡處理幹淨,護送二皇兄回府。本殿親自去找金剛刀,再說有小安侯在,無需擔憂。”
夏仲擎含笑凝視的眼神令趙樂七心頭一滞,莫名加快了腳步走出醉仙居。
雖然不知夏仲擎身上藏着什麼秘密?但此人心思缜密,睿智過人。
這樣的人若是敵人,甚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