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下朝回府,由婢女伺候着褪去朝服,轉身坐在太師椅子上,取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盯着不知何時出現的缺口,随手往桌上一扔,哼聲道:“我那二皇兄還真是蠢,命也不錯,讓江湖人搞出那麼一番動靜來,父皇竟沒責怪,真是便宜他了。”
立在一旁的侍衛黾勉見主人一臉疲色,神情也有幾分不悅,估摸是見二皇子與小安侯走得近,這才不爽。
屋内安靜了片刻,趙雍瞥了一眼黾勉,“你如何看待那位小安侯?”
黾勉恭聲應道:“小安侯武功比屬下高,官階高些,長得好看罷了,除此之外就是個普通人。”
“哦?普通人?”趙雍揚眉,這說法倒是稀奇。
今時不同往日,那位小安侯在江湖和朝堂上皆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物,若能拉攏為友,自然錦上添花;但若為敵,就另當别論了。
這樣的人留着怕是後患無窮!
不過此人從不管江湖之事,大有睥睨天下之态?可自從回了帝都……
趙雍回想起那日在太白山見到趙樂七同夏仲擎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出現不是巧合。
是人,就有弱點!
“讓暗影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随時來報。”
“是。”黾勉得令,便退下了。
趙雍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閉眼小憩,再睜眼時面前已站着一身黑袍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股冷意撲面而來。
男人笑着開口,“殿下這一覺可讓在下好等呐。”
若是二皇子趙景見狀,怕是經不住早就慌了。
趙雍鎮定道:“你是何人?怎麼進來的?”
黑袍男人嘴角勾起一絲陰鸷的笑,不愧是他選中的人,有幾分膽魄。
“殿下,又見面了。”
趙雍不由冷笑,“又?來錯地方了吧?本殿不曾記得見過你。裝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意欲何為?”
黑袍男人漫不經心道:“自然是來找殿下合作,成就霸業!”
趙雍坐不住了,起身喝道:“放肆!來人。”
黑袍男人不予理會,似是看玩物般啧啧道:“三皇子還真是好耐性,平日裡上演着兄友弟恭的戲碼,真讓人百看不厭呢。怕已不記得當年的雄心抱負了吧?”
趙雍心中一怵,這眼神他确是在哪見過?
怎麼回事?竟沒有一個人進來。
“殿下以為靠一枚令牌就能統一江湖?真是可笑!”
“閣下究竟是何人?”
黑袍男人一個閃身來到趙雍面前,氣運指尖,隻見凝出光點向他額頭一點,仿若喚醒了他的記憶。
原來十年前竟有這麼大的野心,想要拉攏江湖三大宗師,為他所用?
能被稱得上宗師,自是各有各的獨門絕學。
趙雍頭疼欲裂,想要追問,便見黑袍男人化作一團黑霧離開,缥缈的聲音傳來,“我能找殿下,也能找别人,殿下可要想清楚是否要接下這潑天的富貴。”
“殿下,殿下。”
趙雍呼吸急促,突然被人喚醒,額頭上浸出些許汗珠來。
一婢女手裡端着果盤,連忙跪下道:“殿下恕罪。”
趙雍穩了穩心神,看向周圍後目光黯然,“可有看見什麼人?”
婢女搖了搖頭,低聲道:“殿下可是做噩夢了?”
趙雍眯了眯眼,适才是夢麼?那團黑霧着實詭異!
是夢是現實,他一時竟分不清了。
夜晚涼風習習,一輪弦月挂在天邊。
崇安侯府!四周寂靜的有些可怕。
兩個暗影蹑手蹑腳爬牆而上,生怕發出一點動靜,還沒來得及往庭院裡一探究竟,就被擲來的兩個石子打了出去。
元佑破口大罵,“哪裡來的髒東西,别礙了小爺的眼,回去告訴你們主人,侯府豈是爾等來的地方,若還敢有下次,讓你們有來無回。還不快滾!”随即耳朵一動,聽見門外那兩人麻溜滾了,拍了拍手轉身。
一道輕笑忽然從門外傳來。
“有些時日沒見,小元佑的耳朵如今越發靈敏了。”
元佑借着月光從地上看到身後的影子掠來,越走越近,眼看來人伸出的手就要搭在他肩上,忙一個閃身躲避。
常奇将劍抱在懷裡,笑道:“你躲我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元佑瞪着眉目清俊的青年人,黑着一張臉,“你身上髒,我要休息了。”
常奇嘴角揚起的笑容一僵,他這是被小孩嫌棄了。
常奇看向進屋的元佑,揚聲道:“我昨日才洗過澡。”
月色灑在天機琴上,華光一閃而過。
夏仲擎專注賞星,目光一凝,南方星辰有異!
常奇神色一肅,躬身行禮,“公子。”
夏仲擎回眸,“可是有那人蹤迹了?”
常奇搖了搖頭,轉而道:“小侯爺的失蹤怕是與毒教有關。”
“毒教?”夏仲擎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