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寂靜又清冷,樹影猶如鬼手,投射在窗戶上,輕輕搖曳着。
三道人影落下,她們兩步并作三步跨過台階,“哐”的一聲,踢開門。
宋時月右眼皮跳了一下,緊接着一抹粉衣映入眼簾。季林安拔出劍,朝着粉衣刺去,同時心裡疑惑,現在的妖鬼都這般招搖了?
然而他的劍并未刺中粉衣,“當”的一聲被另一把劍挑開了。
季林安皺了皺眉,擡眼看向粉衣人。月光下那人熠熠生輝,瓷白的皮膚,一雙明亮的桃花眼,尖下巴,高挑的身材,美極了。他還未曾見過比他更美的男子。
不過他并未過多欣賞他的美,反而看向宋時月,她被這男妖迷住了?不然為何要阻止他。
宋時月收回劍,淡淡道:“季道友,這是我師弟。”
季林安聞言視線在她倆之間來返,半響後,狐疑道:“未曾聽聞令師又收了徒。”以玉清真人的名氣,他若收了徒他們不可能毫無消息,她不會被這男妖迷暈了吧。
楚逸言涼涼道:“不是我師父。”他打量花極顔幾眼,“不過一個外門弟子而已。”接着他又朝花極顔道:“花師弟為何不穿弟子服。”
花極顔忍住朝他翻白眼的沖動,恍若驚吓到了的模樣,朝宋時月弱弱看來:“師姐,不是我不想穿,隻是那衣服被勾壞了,我這才穿了自己的衣服,師姐你會怪我嗎?”
那灰撲撲的弟子服,那麼醜,來見師姐怎麼可以把它套在身上,有損他的美貌,當然能不穿就不穿。
不過他沒等到宋時月的回答,楚逸言的聲音又冷冰冰響起:“這樣啊!花師弟也不必難過,我這還有一套,可以送給你。”
花極顔臉一僵,那醜衣服他好不容易才擺脫,怎麼可能還把它穿上。然而未待反駁,楚逸言卻話鋒一轉:“隻是不知花師弟為何在這?難道你與趙府的邪祟有勾結?”
他話一落,季林安直直地盯着花極顔,就連宋時月也朝他看來。
花極顔内心把楚逸言罵了七八百遍,口中卻道:“楚……師兄你多慮了,我跟着師姐你們來的,妖邪?趙府有妖邪,師姐你要小心了。”說完如小貓般看着宋時月,他很想直接喊他楚逸言,但是在師姐面前還是給足了他尊敬。
楚逸言不依不饒道:“跟着我們?裝傻?”淩厲地看向他,“你有什麼目的。”他一直覺得他可疑,但是沒有證據,隻好放下。這回太明顯了,他沒任何理由出現在這裡,隻能說明他與趙府的妖有勾結。
花極顔心裡暗罵“真難纏”,直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宋時月:“師姐,我沒有壞心,你救了我,我要報恩,聽說你們來了這,我不放心,跟了過來,師姐你會怪我嗎?”
楚逸言冷笑道:“報恩?不放心我們?呵!你是誰?難道還能救我們不成?”他盯着花極顔,“不會是要害我們吧?”
宋時月緩緩道:“三師弟,既然花師弟已經來了,講再多也沒有用。”她朝花極顔道,“花師弟,你先同我們一塊住,明天便回去吧。”
花極顔聽到這話,怯怯地應聲好,但是明天回不回去,又有誰能管得了他。
季林安站了大半天,好似個透明人,隻覺得胸口堵得慌,忍不住開口道:“宋道友,我們那還有房間,不若讓這位花……道友住那邊,畢竟男女有别。”
花極顔眼神不善的看向他,他住哪同他有什麼關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楚逸言聞言眉頭一挑:“季道友這話何意?又不是住一間,分什麼男女,難道我就不是男的?”
季林安:“……”
宋時月:“多謝季道友好意,不過自家師弟,沒道理住在别處。”
季林安歎了口氣:“我隻是好意,宋道友請不必多想。”
花極顔可憐兮兮道:“師姐我好累,我們可以回去休息嗎?”
宋時月輕輕瞟了他一眼,緩聲道:“走吧。”幾人沿着廊道往回走。
小院送走了讓它鬧騰的人,又安靜下來。
花極顔一路都貼在宋時月身邊,沒話找話同她聊着天。還時不時打斷季林安與宋時月的交談,季林安疑惑地看了他好幾眼,總覺得他得罪他了?
楚逸言抱臂安靜地走在最後,冷眼瞧着花極顔。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人不對勁,總有一天他會揪出他狐狸尾巴,看他還怎麼迷惑人。
趙府的回廊彌漫着霧,潮濕又陰冷,或許是鬧邪祟的原因,也可能是深夜,一路也沒見個人。
幾人走着走着,前方的拐角突然出現一個暗綠色的身影,她面無表情,雙眼無神,僵硬地往前走。
她們停下腳步,那人正是今天向她們讨要護身符的丫鬟,隻見她印堂發黑,嘴巴小幅度張合,不知說什麼。
宋時月放輕腳步上前,季林安、楚逸言也看出了異樣,花極顔正要跟上,卻被楚逸言一把拉住,他冷聲道:“不要搗亂。”
花極顔也不惱怒當即停在原地,輕重緩急他還分得清,雖然他的本事自己清楚,可其他人不知道,他大度,不怪他。
宋時月靠近綠衣丫鬟,丫鬟黑溜溜的眼珠子映着點光,口中喃喃道:“救我!救救我!救我……”
宋時月輕聲道:“如何救?”
丫鬟聞言,歪着頭,緩緩動了一下,直勾勾看着她,咯咯笑道:“救我!殺了他……”
宋時月:“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