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藏書樓十五層,宋時月把小狐狸放在地上:“去玩吧。”便開始看書,她這回目标明确,看得越發認真。
花極顔趴在地上,看向宋時月,烏黑的頭發,流暢的臉型,直挺的鼻子,猶如扇子的睫毛,認真的神情,好似夢幻,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心情越好。
突然間瞥見另一邊的季林安,嗯,距離夠遠,可以。然後眼皮越來越重,眼睛閉上,惬意的睡了起來。
宋時月看了一本又一本,毫無發現,不禁懷疑,難道不在這裡?還是說在姜含意和季林安看的那一堆?
她看了看自己這邊剩餘的書,還有很多,不再多想,若是沒有再看她們的。又一頁一頁嘩嘩翻書,突然間她似乎被雷電擊中般,呆愣了片刻,之後往回翻,停下,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
有問題,這裡接不上上下文,她再往後翻,又發現整本書共有九處接不上上下文。
難道是後來加上的?她摸了摸,使了個小法術,試着移開上邊的文字,果然還有一層文字,隐藏起來的文字才對得上上下文。
她又仔細瞧那九處的文字,片刻後閉上眼,那些有誤的内容和出現的位置浮現在腦海裡。突然間她睜開雙眼,确認似的嘩嘩翻着書,它們都在不同的方位,前八個可以組成一個陣法,最後一個在右下方,隻有一個“啟”字,是陣法和位置嗎?
宋時月看向地面,把它當作書頁,坐北朝南。然後走到啟的位置,在角落裡,并未擺放任何東西,沒看出什麼名堂,悄悄使了個法術試了一下,有輕微的靈力波動。
“老宋,你在那幹嘛?”
宋時月收回法術,不打算把這事告訴其他人,以免出現昨晚的情況。她笑道:“無事。”
姜意含目露疑惑:“真的?”
宋時月拿起一本書,一邊翻看一邊道:“難道那裡有問題?”
姜含意瞧了瞧,不再言語。
時間在寂靜的空間裡飛快流逝。
姜含意悶聲道:“诶,還是沒有,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看向季林安、宋時月,“你們有發現嗎?”
季林安神情詛喪,搖了搖頭。
宋時月:“沒有。”
姜含意歎了口氣:“難道真的要亡了修真界不成。”
宋時月一把撈起沉睡的白狐:“沒那麼誇張,興許會有轉機。”花極顔睡得迷迷糊糊,陡然騰空,立即吓了一跳,轉頭看見宋時月的容顔,放下心,随她擺弄。
姜含意猶如一個幽靈,飄到宋時月身旁,附在她耳邊:“老宋快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瞞着我們。”
宋時月推開她的頭,淡淡道:“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麼?你可曾見我有異樣?”
姜含意想了想,除了突然到南邊角落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她抓了抓頭,真煩!
季林安心下也很煩躁,但面上還是安慰道:“姜道友不必焦慮,我們還沒有看完,興許明天會有發現。”
姜含意低落的回了句:“但願吧。”底下樓層基本不可能有任何記載,這裡若是也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她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起來,不再是那個吃啥都香的姜含意了,和季林安一起哭喪着個臉。倒是小狐狸一口一個雞腿,直吃得肚子圓滾滾。之後的日子她們都在重複這個工作。
因為發生了從魇事件,逍遙仙子對宋時月懷疑,再加上藏書樓戒嚴,她基本找不到機會再探藏書樓,今天總算讓她找到一個空擋了。
她趁着他們換班之際,抱着小白狐,熟門熟路的來到十五層,走到靈力波動的位置。記着書上的内容,靈力運轉,地面立刻出現一個法陣,宋時月抱着白狐走進去。
瞬息間來到一個昏暗的空間,她立即燃起指尖火焰,黑暗褪去,一切都顯了出來。這個空間很小、很矮,她直立着大約還有三尺便到頂。
很像臨時劈出來的空間,全靠法術撐着四周。地面趴着的一具暗紫色衣服的屍骨,好像存在很久,久到好似碰一下就要散掉了。屍體面前是一塊白色的布料,看起來像是從裡衣撕下來的,上面是幾個鮮紅的字。
她湊近看:從魇,奪他人之軀,無法發展新魇,運轉法力雙目紅,心黑,除之需毀心;主魇,善蠱惑,重殺戮,着黑袍,面無五官……
宋時月盯着“着黑袍,面無五官”腦袋一片空白,胸口劇烈疼痛着,她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跌坐在地上,懷中的白狐随着她的手無意識的放開“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半刻鐘後,她穩住自己的情緒,又回到屍骨邊,接着往下看,但是那後面卻已經沒有什麼内容了。隻剩“魇力深不可測,除出”後面是一個未寫完的字,左邊一個“王”,右邊一個“人”,那人的食指停在人下邊。她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何意。
她盯着屍骨,很像逃命後力竭伏地,悅心的長老?誰在追殺他?她又想到曾在青玄無意得到的紙,内容和白布上的很相似,不過還寫了“……主魇尚在,小心。”兩者有什麼關系?她的猜測是真的嗎?
她又轉了轉,再次确認這裡除了這具屍骨,再無他物。
她道了聲得罪,摸起白骨,除了衣服什麼都沒有,連空間袋也沒有。
之後她把這個空間加固,然後把白布截成兩半,把寫着“除出和沒寫完的‘王、人’的半邊塞進空間袋裡。剩下半邊拿在手上,最後再看一眼便帶着白狐離開。
她回到十五層,把拿在手裡的半邊布夾在姜含意即将翻看的書裡,随後離去。
出來後她便回了小院,躺在床上,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她閉眼,布條會帶來什麼影響呢?那未寫完的内容是什麼?她能活到知道真相的那天麼?想着想着漸漸睡着了。
“着黑袍,面無五官。”
月光下,一個身着從頭到腳黑袍的身影,立在一堆屍體上。那是他的背面,他緩緩轉了過來,光照在他的臉上,面目全部露了出來。但沒有眼、鼻、口,兩邊隻有帽子投下的陰影。陰恻恻的笑聲傳來,隻見那人面部猶如有五官般牽動着肌肉顫栗着。
宋時月渾身發抖,猛地睜開眼,全身俱是汗,整個人濕漉漉的。她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床頂,眼珠子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是淺淺的,恍若一具屍體。
小白狐察覺到她的情緒,蹲在床下,不停地抓着床沿。
宋時月從床上垂下一隻手安撫他,同時也在告訴他,她沒事。
她再也睡不着了,幹脆坐起身來打坐修煉,運轉兩個周天後天亮了。光透過窗進到她的房間,驅散了黑暗。
這時悅心也開始活動起來,而夾在書裡的布條也被姜含意發現了,很快這消息就傳遍修真界,剩下的書裡她們找不到更有用的内容,悅心之旅也随之結束。
離開的那天,小白狐不見蹤迹,宋時月也沒有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