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冬天實在是太冷了,寒風就像是利刃一樣,一寸寸地割裂着肌膚的溫度,就像是無情的侵略者。而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竟讓楊枝生出了一種相依為命的錯覺。
就像沙漠裡的水源一樣,寒冷下的小小溫暖顯得彌足珍貴。
楊枝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感受着甘鹿強健有力的心跳。然後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我真的隻是……太冷了,僅此而已。
十秒後,楊枝強迫自己推開了甘鹿。溫暖和舒适是會讓人沉溺其中的,然後她就會變得軟弱。
軟弱是一種危險。這是比見血的刀劍還要恐怖的東西。
懷裡蓦然一空,甘鹿的心也随之空了起來。可還沒等它繼續往下墜,楊枝卻伸出了一隻手,慈悲地接住了它。
“周周這邊的工作我會盡快結束的,我現在不能立馬辭職,之前工作的時候,他們給我的待遇都很好,突然要走不太合适。”
“等我這邊的工作結束後,你可以給我安排一個保镖的工作。工資就按市場價給就行了,鑒于我們倆是朋友,我可以給你便宜一點。”
楊枝一闆一眼地說着日後的工作安排,好像真的就很在乎這仨瓜倆棗的工資似的,緻力于把他們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變成單純的金錢關系。
仿佛這樣就能守住點什麼似的。
是的,我就是單純地想要換一份工作而已。周周那邊的工作已經做煩了,但是我除了武功高強,沒有什麼特殊的技能。
恰巧我的好朋友這時候有這方面的需要。又能賺錢,又能幫助他,這是一個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楊枝默默地開始給自己洗腦。
而甘鹿一直沒有給出回答,隻是愣愣地看着楊枝。仿佛聽不懂中文了似的。
一種名為尴尬地窘迫漸漸地在楊枝心裡蔓延,就在她想說點什麼找補一下,好挽回一下被撕掉的臉皮時,甘鹿卻延續了剛剛的擁抱。
以一種更親密,且不容拒絕的姿态擁住了她。
甘鹿聲音在此時顯得有些沙啞:“好,給你……給你按最高價算。”
給你我的全部财産,但是又怕吓跑你。這麼想着,甘鹿覺得心裡酸澀又甜蜜。
“抱夠了吧,該回去了。”
“太冷了,取個暖。”
“欸欸欸,疼,你别揪我耳朵了,小孩兒才被人揪耳朵教訓呢,給我一點來自成年人的待遇好不好……”
“滾呐。”
……
回去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楊枝本來以為何小花和蘇荷已經睡着了,但沒想到她剛站在門口拿出鑰匙,蘇荷就心有靈犀地打開了門。
“砰!”
随着一聲響,手持禮花筒中絢麗的彩帶與亮片噴湧而出,糊了楊枝一臉。
蘇荷、何小花熱情地喊道:“歡迎……回……家。”
哎呀,好像闖禍了。
楊枝:“……”
好窒息的歡迎啊。
甘鹿被這動靜吓了一跳,看着亮晶晶、茫然又無語的楊枝,他竟然一時間不知道是先笑還是先給楊枝收拾。
楊枝抹了一把臉,淡定地說道:“擾民了啊。”
蘇荷:“……”
倒也不必如此有素質,偶爾做一點不道德的事情無傷大雅。
楊枝:“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
蘇荷讪笑着回道:“你都這麼久沒回來住了,這不是迎接一下你,給你個驚喜嘛。再說了,明天不是去露營嗎,我準備了吃的帶着,還沒收拾完呢。”
這邊和楊枝解釋完,蘇荷又看向正在給楊枝整理衣服上亮片的甘鹿:“勞駕問一下,我們明天什麼時候出發啊?”
甘鹿看了看手機:“8點半吧。不用準備太多,要用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大件兒也已經放車裡了。到地方我們直接把攤子支起來就行。”
蘇荷對着甘鹿豎了個大拇指。
楊枝扭頭看着甘鹿:“那我……回去睡覺了啊?”
甘鹿笑着看着楊枝:“好,晚安。明天見。”
楊枝點頭回應道:“明天見。”
何小花和蘇荷一人占據了楊枝的一隻手臂,把她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蘇荷率先發問:“什麼情況啊,回來這麼晚,不是說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楊枝淡定地回道:“特殊情況。”
蘇荷的表情一副“我懂”的暧昧樣子:“約會去了吧?”
楊枝無視了蘇荷略顯猥瑣的表情,繼續淡定地回道:“見義勇為去了,抓了個小偷。警察局走了一趟。”
蘇荷放開了楊枝:“切,沒意思。鍋裡給你留了飯,你要吃嗎?”
楊枝還沒回話,何小花就已經張羅着要給她熱飯,生怕餓着楊枝一點。楊枝其實沒有很餓,但這孩子實在是太積極了,楊枝也就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