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非工作時間,她也完美地執行了一個助理該做的工作。
把在一邊冷臉旁觀的甘鹿看的難受極了。
露營嘛,無非就是吃吃東西、聊聊天,看看風景、散散心。
楊枝吃完就拿了個小袋子,挑挑揀揀,把剩下的食物裝了起來,然後就自己離席了。
走出去幾步後,楊枝才想起了社交的基本規則,又退了回來,對着剩下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先聊,我自己去轉轉。”
大家都知道楊枝是個什麼個性,所以也就不意外了。
畢竟她一直都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的活動她一看就沒什麼興趣。
唯獨周周,強硬地問道:“你要去幹嘛。”
楊枝晃了晃自己手裡的塑料袋:“喂貓。你要去嗎?”
周周嫌棄地皺了皺眉:“髒死了,我才不要去,你自己去吧。”
楊枝:“好吧,那我自己去了。”
在楊枝沒有注意到的角落,甘鹿的臉色漸漸地有些不對勁兒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楊枝特别包容這個叫周周的女明星。為什麼呢?甘鹿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可以直接問我的,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直接問我。”
甘鹿猛然想到了蔣棋表白之後,他對楊枝旁敲側擊的時候,楊枝給他說過這麼一句話。
對啊,自己有什麼不好問的呢?
楊枝晃悠着手裡的袋子,來到了剛剛坐過的大石頭附近,然後把裡面的肉放在了枯黃的草叢前。
沒有動靜。
楊枝有些失望的坐回到了大石頭前,對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發起了呆。
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是甘鹿。
楊枝問道:“怎麼不在營地坐着啊?”
甘鹿搖了搖頭:“沒意思。”
本來就是想和你單獨出來玩的,沒想到一下子多了這麼多電燈泡,真的沒意思。還是在山上的日子好啊,清淨自在,隻有彼此。
楊枝剛想說點什麼,突然眼前一亮——有三、四隻小貓出來吃東西了。
流浪的貓咪沒有那麼嬌貴,所以面對大少爺烤出來的肉串,吃的也津津有味。
楊枝在離它們兩三步的位置蹲了下來,很認真地看着它們吃肉。
甘鹿在楊枝旁邊也蹲了下來,他碰了碰楊枝的胳膊:“不去摸一摸嗎?”
楊枝搖了搖頭:“不。”
她小時候曾經養過一隻小貓,從很小一點點養到胖成一個球。楊枝給它取名叫小鈴铛。
然後,它死了。
是壽終正寝,它活了十一年,然後老死了。沒有疾病,也沒有痛苦,隻是在一個平常的早晨,楊枝照例去喂它,卻發現它怎麼也醒不過來了。
楊枝理性覺得這不是一件應該悲傷的事情,因為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啊,但是她依舊接受不了。李玄和柳承意那段時間為了哄她,找了無數隻一摸一樣的貓咪送到了靜園。
但楊枝知道,再相似,也不是她的小鈴铛了。
師父借此對她進行了一場深刻的死亡教育,但楊枝依舊無法釋懷。生離死别也許是每一個人一生的課題,但是楊枝注定交不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
楊枝知道,其實師父也不好受,因為她看見師父偷偷流眼淚了。但是楊枝沒有拆穿,她貼心地給這時時幼稚、偶爾成熟的大人保留了一點面子。
看吧,其實大人也有做不好的事情,比如接受别離。
也許是命運弄人,也許是師父早有察覺,這一場死亡教育不久之後,她再次失去了師父,她唯一的親人。
這一次的失去是刻骨銘心的,可她連面對一隻貓咪的離去都接受不了,又怎麼可能釋懷師父的離開呢。
那段時間,楊枝求遍了所有的人,沒有人幫她。
而李玄不僅袖手旁觀,還借此機會籠絡了不少的勢力,将個人的利益最大化,柳承意被家族所困,為了大局,隻能作壁上觀。
可師父不隻是她一個人的師父啊。
于是那一年,她失去了貓咪、師父還有朋友。
後來,楊枝孤單的時候也經常會去喂一些流浪的貓貓狗狗,就像現在這樣,在離它們兩三步的地方,安靜地看着它們吃飯。
不能碰,也不能摸,這會讓她與這些小動物産生羁絆。如果最終的結果是失去,那她真的不敢再要了。
人不能隻長歲數,不長腦子。
長久的沉默之後,甘鹿問道:“為什麼你對周周格外地包容呢?”問完這一句後,他又貼心地退了一步,“如果不方便回答,不說也行。”
其實沒什麼不能說的,至少對着甘鹿,她不覺得有什麼。楊枝如實說道:“她的眼睛,很像我師父。”
“有時候看着她的眼睛,就會不自覺地去包容她那些倨傲和神經病行為了。隻要不是太過分的,答應了好像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