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籁俱寂,昏黃的燈光在煤油煙霧中搖曳,初夏坐在堆滿展銷會資料的桌前,眉頭輕蹙,滿心都在盤算着擴大生産的計劃。
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中,幾個黑影正借着夜幕的掩護,貓着腰,蹑手蹑腳地朝她靠近。
此次展銷會大獲成功,讓食品廠從倒閉邊緣一舉翻身。廠長蘇然考慮到初夏連日操勞,特意給她放了幾天假,可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初夏,還是決定利用這晚整理完資料。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悄然撬開一條縫。初夏聽到聲響,警覺地擡起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三個蒙着臉的大漢便如惡狼般沖了進來。她剛要呼喊,一塊浸滿迷藥的手帕便捂住了口鼻。初夏拼命掙紮,雙手胡亂揮舞,試圖打翻桌上的煤油燈發出警報,可大漢們如鉗子般死死按住她。
很快,她意識模糊,身體癱軟,被扛在肩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初夏在黑暗中悠悠轉醒,刺鼻的塵土味撲面而來。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廢棄的磚窯廠,四周破敗不堪,隻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從破舊的屋頂縫隙中艱難地透進來,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投下斑駁光影。
“你們是誰?為啥抓我?”初夏強撐着恐懼,大聲問道。
為首的大漢冷笑着走近:“有人不想讓食品廠好過,你嘛,就是個警告。”
初夏心裡一沉,猜測可能是眼紅食品廠發展的同行下的黑手。三個大漢守在離初夏不遠處,低聲交談着,時不時警惕地看向她。初夏佯裝害怕,蜷縮在角落,目光卻在四周搜尋逃脫的機會。她發現磚窯廠的一側牆壁因年久失修,有幾塊磚已經松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磚窯廠内安靜得隻能聽到外面呼呼的風聲。三個大漢逐漸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人靠着牆打起盹來,另外兩人則就着昏暗光線,用缺了角的撲克牌玩着“争上遊”,嘴裡還不時嘟囔着輸赢。
初夏看準時機,悄悄挪動身體,慢慢靠近那處松動的牆壁。她盡量不發出聲響,每一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動靜驚醒敵人。終于,一塊磚被她成功摳出,緊接着,她加快速度,又弄出了一個能容身的洞口。初夏深吸一口氣,準備鑽出去。
就在她半個身子探出洞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你想跑?”原來,其中一個大漢察覺到了動靜,猛地起身沖了過來。大漢怒吼着,那聲音在空曠的磚窯廠内回蕩,震得初夏耳鼓生疼。她心猛地一沉,卻來不及退縮,側身一閃,大漢撲了個空,一頭撞在旁邊堆着的破舊磚垛上,疼得他“哎喲”直叫。
另外兩個原本打牌的混混聽到動靜,扔下牌,滿臉怒容地沖過來。“臭娘們,還敢跑!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為首的大漢緩過神,惡狠狠地罵道。三人将初夏圍在中間,眼神中滿是兇狠與貪婪。
“這細皮嫩肉的,咱哥幾個可得好好玩玩,别管什麼老闆交代了!”歪嘴的混混滿臉淫邪,伸手就去抓初夏的胳膊。初夏強壓着内心的恐懼與厭惡,瞥見不遠處有根廢棄的木棍。趁混混們還沒反應過來,她以最快速度沖過去,一把抄起木棍,緊緊握在手中。
“你們這群流氓,離我遠點!”初夏聲音顫抖,卻努力讓自己顯得強硬。
“哼,拿根破棍子就想吓唬我們?”為首的大漢冷笑着,一揮手,三個混混呈扇形向她逼近。初夏步步後退,突然,她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外面的風刮得更猛了,吹得磚窯廠的破窗戶“哐哐”作響。三個混混見狀,以為有機可乘,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初夏穩住身形,雙手握緊木棍,朝着離她最近的瘦高個混混的膝蓋狠狠揮去。“咔嚓”一聲,瘦高個混混慘叫一聲,抱着膝蓋倒在地上,他的腿骨被這全力一擊打斷了。另外兩個混混愣了一下,沒想到初夏如此大膽反抗。
“媽的,給我往死裡打!”為首的大漢惱羞成怒,不顧初夏手中的木棍,揮舞着拳頭就沖了上來。初夏緊張得手心出汗,但她知道此刻絕不能退縮。她舉起木棍,朝着大漢的腦袋砸去。大漢連忙側身躲避,木棍擦着他的肩膀劃過。
趁着這個間隙,初夏轉身就跑。她記得之前看到過磚窯廠後方有一處通往村子的小路,隻要跑到那裡,就有希望獲救。
歪嘴混混在後面邊追邊喊:“小賤貨,你跑不掉的!”
初夏在錯綜複雜的磚窯廠通道裡狂奔,四周是破敗的窯壁和堆積如山的碎磚。風從縫隙中灌進來,發出凄厲的呼嘯聲,她腳下的碎磚不時發出“嘎吱”聲。
翌日清晨,陽光努力穿透斑駁雲層,試圖給初夏家的小院添幾分暖意。
陸續年手提一籃鮮嫩欲滴的蔬果,滿心歡喜,腳步輕快地邁向初夏家。母親生病那陣兒,多虧初夏熱心幫忙聯系衛生所,還墊付了藥費,這份恩情,陸續年一家一直銘記于心。
剛踏入初夏家門,陸續年的笑容瞬間僵住,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窖。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像是經曆了一場激烈搏鬥。抽屜被粗暴拉開,裡面的物件散落一地,紙張、雜物胡亂交織。
“初夏?初夏!”陸續年扯着嗓子大喊,聲音急切又帶着幾分顫抖,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來回碰撞,卻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回應。他的目光慌亂地掃過每一處角落,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陸續年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将他吞沒。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菜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回想起昨晚狂風呼嘯,窗戶被吹得“哐哐”作響,他當時隻當是尋常天氣變化,怎料到竟成了罪惡的幫兇,為歹人作惡提供了掩護。
恐懼與憤怒在他胸腔中翻湧,他深知不能再耽擱,他猛地轉身朝着村裡治安隊的方向沖去。
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初夏可能遭遇的危險場景,腳步愈發急促。
到了治安隊,陸續年氣喘籲籲,胸脯劇烈起伏,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雙手緊緊扒着門框,急促喊道:“不好了,初夏可能出事了!”
治安隊員們聞聲紛紛投來關切目光,隊長周宇大步上前,神色凝重:“别慌,慢慢說。”
陸續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将在初夏家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描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