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和陸續年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勻,就火急火燎地跟着村長往現場趕去。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他們的心跳随着愈發嘈雜的喧鬧聲急劇加快。
夜幕仿若一塊沉重的鉛闆,沉甸甸地壓在村子上空,讓人幾乎喘不過氣。僅有幾縷月光,艱難地從雲層縫隙中擠出,斑駁地灑在這片混亂不堪的土地上。
剛踏入紛争之地,飛揚的塵土便裹挾着刺鼻的汗酸味撲面而來,混合着村民們那焦灼的情緒,瞬間就讓人煩悶到了極點。月光之下,兩撥村民恰似兩群被激怒的公牛,雙眼通紅,叫罵聲、推搡聲交織在一起,亂成一團。
李嬸、王嬸和張嬸這三位“村霸級”大嬸,此刻正站在最前沿,那氣勢洶洶的架勢,仿佛要将整個村子給掀翻。
李成玉雙手叉腰,肚子一挺,扯着她那破鑼般的嗓子喊道:“這塊地說啥都得歸我家,我家人口多,種的菜自己都不夠吃,憑啥讓你們拿去建養殖場!”她一邊叫嚷,一邊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那模樣,活脫脫像一隻護食護到極緻的老母雞。
王美琳也不甘示弱,氣得跳着腳回應:“你家人口多是你的事,養殖可是上頭的政策,能掙錢!你少在這兒胡攪蠻纏,耽誤大家發财!”她的臉漲得猶如熟透了的番茄,脖子上青筋暴起,說話時還不停地揮舞着手裡那把破舊的蒲扇,那蒲扇在她手中,仿佛成了一件威力巨大的戰鬥武器。
破舊的蒲扇在夜空中呼呼作響,扇起的灰塵讓周圍的人忍不住一陣接一陣地咳嗽。
張麗萍則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喲,還掙錢呢,到時候賠得底兒掉,可别來求我們!”她一邊說,一邊誇張地翻着白眼,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忍不住皺眉。月光冷冷地灑在她臉上,勾勒出那讓人厭惡至極的神情,就連一旁向來大膽的狗,都被她這語氣吓得低聲嗚咽,夾着尾巴躲到了一旁。
旁邊的年輕小夥們也都被這緊張的氣氛點燃,一個個紅着眼,撸起袖子,躍躍欲試,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大打出手。
其中一個小夥伸手指着對方,扯着嗓子喊道:“你們今天要是不讓步,這事可沒完!”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驚得樹上的幾隻夜鳥撲騰着翅膀,慌慌張張地飛向了夜空。
另一個小夥立刻回怼:“就不讓,有本事你們動手試試!”回應他的,是一陣更加激烈、幾乎要沖破這壓抑夜空的叫罵聲。
場面徹底失控,亂成了一鍋粥,雞飛狗跳,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瘋狂。
突然,李成玉像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發了瘋一樣,猛地沖上前去,一把揪住王美琳的頭發。王美琳也毫不示弱,反手就給了李嬸一巴掌。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嘴裡還不停地罵着不堪入耳的髒話。張麗萍見狀,非但不勸架,還在一旁火上澆油,扯着尖銳的嗓子喊:“打,往死裡打!打死了我給你們收屍!”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在夜空中不斷回蕩,讓整個場面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陸續年和初夏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場面驚得目瞪口呆,不過他們反應極快,很快就回過神來,急忙沖上前去拉架。陸續年一個箭步沖過去,使出渾身力氣抱住李成玉,大聲喊道:“别打了,都别打了!再打下去,誰都讨不了好!”
可李成玉就像一頭發狂的母獅,拼命掙紮,雙腳在地上瘋狂亂蹬,揚起一片厚厚的塵土,周圍的人紛紛被嗆得咳嗽,隻能紛紛後退躲避。她還差點一腳踢到陸續年的肚子上,那股蠻勁,讓陸續年驚出了一身冷汗。
初夏則拉住王美琳,好言相勸:“嬸兒,别沖動,有話好好說,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可王美琳根本不聽,一邊掙紮一邊喊:“你别管,今天我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說着,還伸手惡狠狠地去抓初夏的胳膊,她的指甲尖銳,差點就劃破了初夏的衣服,吓得初夏心中“咯噔”一下。
村長也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都給我住手!成何體統!”
然而,村民們的情緒早已被憤怒點燃,根本沒人聽他的。
村長急得直跺腳,嘴裡不停地嘟囔着:“這可咋整,這可咋整!”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無助。
就在場面快要徹底失控的時候,初夏靈機一動,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大家别吵了!我從隔壁村學到了養殖的賺錢竅門,保證能讓大家都受益!先别打了,聽我把話說完!”
“保證讓大家都受益!!!”
這一嗓子猶如洪鐘鳴響,還真起了作用,村民們的動作紛紛一滞,扭打的兩人也停了下來,滿臉疑惑地看向初夏。趁着這個機會,陸續年和村長趕緊把扭打的兩人分開。
李成玉還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不依不饒地說:“你說的要是不管用,今天這事兒可不算完!”說着,還朝地上啐了一口。啐出的唾沫在塵土中濺起小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