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通往窗戶的通道被清理出來。
陸續年将初夏抱到窗戶下方,剛準備踩着箱子把初夏送出窗外,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李素芳尖銳的叫嚷聲。
“都跟我來,就是這兒!那個林初夏平日裡看着正經,沒想到竟在這幹見不得人的事!”李素芳扯着嗓子,帶着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村民,風風火火地趕到雜物間。
“嘩啦”一聲,鎖被打開,門猛地被推開,刺眼的光線瞬間湧入昏暗的雜物間。
“喲,這是唱的哪出啊?”李素芳瞧着衣衫淩亂、滿臉汗水的陸續年,又看看臉頰绯紅、神志不清的初夏,故意拖長語調陰陽怪氣地說,“孤男寡女躲在這雜物間,可真夠傷風敗俗的!”
陸續年又驚又怒,趕忙将初夏緊緊護在身後,怒目圓睜,瞪着李素芳吼道:“你别在這血口噴人!初夏不對勁,我在救她!”
李素芳根本不聽,轉頭對着身後的村民們煽動道:“大夥都瞧見了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有什麼好事?這林初夏平日裡裝得像模像樣,沒想到是這種人!”
七零年代,亂搞女關系可是大罪。
村民們瞧着屋内的場景,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皺着眉,滿臉失望;有的搖頭歎氣,嘴裡嘟囔着傷風敗俗。
“讓開!”陸續年心急如焚,大聲怒吼,“初夏現在生命垂危,我要帶她去衛生所!”
李素芳卻冷笑着,一步都不肯退讓:“哼,想走?沒那麼容易!今天不把這事說清楚,誰都别想離開!”
這時,人群裡一個中年婦女小聲嘀咕:“素芳,這事兒是不是有誤會啊?”
李素芳一聽,立馬跳腳,指着中年婦女說:“你懂什麼!你沒瞧見這屋裡的情形?這還能有假?”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初夏的情況愈發糟糕,她痛苦地呻吟着,身體扭動得更加厲害。陸續年看着懷中的初夏,心急如焚,滿心都是絕望與憤怒,他恨不得立刻沖出去,将李素芳推開,可又怕傷到初夏。
而李素芳還在不依不饒地煽動村民情緒,她跳着腳,指着陸續年和初夏,唾沫橫飛地說着各種難聽的話,一心要把初夏的名聲徹底毀掉。
就在李素芳跳腳大鬧,村民們被她攪得人心惶惶時,老支書聽聞消息匆匆趕來。他看着眼前混亂的場景,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大聲喝道:“都給我住嘴!這像什麼樣子!”
李素芳被老支書的氣勢震懾住,瞬間閉上了嘴,但臉上仍挂着不服氣的神情。
老支書走到陸續年面前,看着他懷中痛苦的初夏,神色凝重:“孩子,先别慌,到底咋回事,慢慢說。”
陸續年強壓怒火,快速将發現初夏暈倒、被鎖雜物間以及懷疑初夏被下藥的經過說了一遍。
老支書聽完,轉頭看向李素芳,眼神裡滿是失望與嚴厲:“素芳,你平日裡愛計較也就罷了,今天怎麼能在人命關天的時候胡鬧!”
李素芳還想狡辯:“老支書,我真看見他們……”
老支書打斷她:“眼見也不一定為實!現在初夏生命垂危,你要是再阻攔,出了人命,你擔待得起嗎?”
村民們聽老支書這麼說,也開始反思自己的輕信。那個之前小聲嘀咕的中年婦女站出來:“就是,不能光憑這場景就冤枉人,還是趕緊救人要緊。”
其他村民也紛紛附和。
李素芳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卻也不敢再阻攔。陸續年抱着初夏,在老支書的護送下,快步朝衛生所趕去。
到了衛生所,醫生立刻對初夏展開救治。陸續年守在門口,心急如焚。老支書則留在一旁,陪着他,還安慰道:“孩子,别太擔心,初夏吉人自有天相。等她好了,咱們再好好查清楚這事兒,絕不讓你倆受委屈。”
幾個小時後,醫生推開急救室那扇斑駁的木門,摘下戴着的粗布口罩,神色疲憊卻帶着欣慰:“這姑娘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調養。”陸續年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好在老支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謝謝醫生,謝謝,太感謝您了!”陸續年眼眶泛紅,聲音帶着些哽咽,反複向醫生道謝。
老支書拍了拍陸續年的肩膀,說道:“這下好了,初夏沒事就好。孩子,咱進去看看她。”
兩人走進病房,初夏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陸續年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初夏的手,那雙手冰涼刺骨,讓他的心猛地一揪:“初夏,你快醒醒,我在這呢。”
老支書看着這一幕,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孩子,你先在這陪着,我還有事。”
陸續年擡起頭,眼中滿是感激:“老支書,辛苦您了,這次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支書擺了擺手,轉身離開病房,準備發動村裡的民兵和幾個可靠的小夥子,去調查事情的真相。
病房裡,隻剩下陸續年和初夏。陸續年坐在床邊,一刻也不敢松開初夏的手,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初夏的臉。
“嗯……”初夏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
“初夏!你醒了,太好了!”陸續年驚喜地叫出聲,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