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女王聽見了他驟然變得粗急了一點的呼吸聲。
她覺得有點好笑,還很新奇。一向穩重的兒子,竟然還有這樣一面?隻是有關那個女孩子的一句話而已,甚至不算完全提到,就能亂了他的心神。
過了幾秒,亞曆克斯才重新開口:“我原本打算這兩天就和您說的……因為我們在今天才算正式确定關系。”
畢竟,他今天才正式“轉正”。
“您是想先見見她嗎?”亞曆克斯認真地說,“如果是見面的話,我需要提前和她商量一下時間。”
女王:“我的确很想見見她,但不是現在。在此之前,亞曆克斯,我有些話需要告訴你。”
雖然不知道母親要說什麼,但亞曆克斯還是應下了:“好。”
……
又到了見面的日子。這次臨出門前,鄭曦突然收到奧雅的消息,很沒頭沒尾。
【心平氣和:和亞曆克斯聊一聊吧。】
【當一天窮人打一天工:?】
【心平氣和:……】
【心平氣和:我就知道,他沒有提前告訴你】
【心平氣和:快去抓包他吧,這種大事怎麼能不和你商量】
鄭曦不解,但想着反正馬上就要和亞曆克斯見面了,便沒多問。
見面後,鄭曦發現亞曆克斯果然不對勁——他不在狀态。以前,哪怕隔着近百米的距離,亞曆克斯都能提前察覺到她,精準鎖定,然後大步朝她走來。
但這次,她都快走到亞曆克斯身邊,他仍然垂着眼,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鄭曦來到他面前,揮了揮手,問:“發生什麼事了?”
亞曆克斯猛地回神,搖了搖頭,拉住她的手往裡面走。
“沒什麼。”
鄭曦不是第一次來亞曆克斯在這邊的住處,也不是第一次見他靠在門口等她,但還是第一次這麼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心事重重。
那雙平常總是笑吟吟的明亮的眼睛藏了心事,上揚的眼尾也垂下來了。
鄭曦抿了抿唇,壓下了直接詢問的想法。
她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忽然開口。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以前在花店打工的經曆?”
亞曆克斯因為這個有點突然的話題愣了一下。
片刻後,他有些茫然地搖頭:“沒有。”
鄭曦問:“你想知道嗎?那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
這次,亞曆克斯的表情很堅定,他重重點頭:“想。隻要是關于你的事情,我都感興趣。”
頓了頓,他觀察着鄭曦的神色,又搖了搖頭:“但如果提起這些事情會讓你不開心,那我就不想知道。”
鄭曦捏了捏他的手指,笑着說:“都過去很久了,那些情緒早就淡了。别擔心。”
她半眯着眼,一邊回憶一邊慢慢地說:“花店算是兼職,我隻有周末的時候才有空去跑腿。老闆娘人很好,把她的電動車借給我跑腿。但遇上特大暴雨的時候,雨衣也會失去作用。”
“那天的訂單還格外多,碰巧還有一個大訂單,店裡人手不足,實在忙不過來。于是我隻能把花抱在懷裡,騎着車沖進雨裡。”
“但我到樓下的時候,接到了老闆的電話。”
亞曆克斯心一緊,猜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
他握緊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得更緊,溫暖的溫度覆住她,像某種無言的安慰。
鄭曦轉頭對他笑了下,表情與其說是難過,更不如說是放下後的釋然。
“嗯,和你想的一樣,訂單被取消了。在我隻差不到一分鐘就能送達的時候。”
亞曆克斯抿緊了唇,忽然松開手,在鄭曦茫然的目光中展開雙臂,擁住了她。
鄭曦回過神來,拍了拍他的背:“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現在已經不難過了。”
亞曆克斯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嗯,是我難過,我想抱一會。”
鄭曦失笑,但還是點了下頭。
“好吧,那就抱一會兒。”
她也展開雙臂,擁住他。
在安靜的樹下,在路邊面包店烘焙的香氣中。
“你想知道後續嗎?”一小會兒後,鄭曦主動打破了沉默。
頭頂傳來輕微的觸感,鄭曦猜是亞曆克斯在點頭。
于是她繼續說:“後續是我幾乎渾身濕透地回到店裡,花也變得皺巴巴的。老闆娘安慰了我,還把花全部送給了我。”
“我把花都帶回家,找了空瓶子插進去,養了幾天,它們竟然重新恢複了漂亮的盛開模樣。滿屋都是花香,滿屋都是生機。”
“有這樣一群生機勃勃的朋友陪着,哪怕它們不會說話,但它們會為我開花,為我送香。這也是一種很好的安慰。”
她略微動了動,亞曆克斯會意地松開她,但還是保持着一米以内的距離。
他凝視着那雙沉靜包容的漆黑眼睛,了然,低聲道:“你看出來了。”
鄭曦點頭:“嗯,但我不确定你想要哪種安慰。”
那就隻能在不觸痛他的前提下,分享自己的安慰給他了。
亞曆克斯深吸一口氣,忽然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書桌上,然後整個人靠過去,彎腰,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也再次變得悶悶的。
“你怎麼這麼好啊。”
鄭曦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答:“你不也很好麼?”
亞曆克斯退開了些距離,悶着臉搖頭:“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鄭曦注視他,思索了下,問:“和我有關?”
亞曆克斯長呼了口氣,有點挫敗地說:“我在你面前是不是透明的啊?”
鄭曦笑眯眯地扣住他的手,一隻手扣在自己心口,一隻手扣在他的心口,笑着說:“因為你把你的‘鑰匙’給我了啊。”
她松開一隻手,然後舉起,假裝拎了一串鑰匙似的晃了晃,真誠地問:“我現在可以解鎖了麼?”
亞曆克斯點頭,在椅子上坐下,微微仰頭看她,沉吟了下,道:“前兩天,母親見到我們約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