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海映江的藥液已經輸完了,但她卻不願意離開醫院。
鐘幼淩坐到床邊輕聲哄着:“映寶,跟奶奶和太奶奶一起回老宅?好嗎?”
“不要,奶奶,我要跟爸爸在一起。”海映江抱着江泊謙的脖子,靠在他懷裡,嘟着嘴拒絕。
孟青岚也走上前,溫聲細語道:“映寶,你今天先跟大爸一起回老宅,等過幾天再回南山區可以不?”
“那小爸呢?我等着小爸帶我回家。”海映江再次搖頭,小爸在哪裡她就去哪裡。
鐘幼淩跟孟青岚都有些疑惑,她們知道海映江喜歡海容川,但是以前海映江也沒有粘海容川粘成這樣啊!
江邵行看着臉上過敏還沒有完全消退的小姑娘,實在不忍心說重話。小孫女已經過得很不容易了,他們不想再給她更多的壓力了。
江志霆在病房裡環視裡一圈,問:“海容川呢?孩子都進搶救室了,他不過來?”
“一會就過來,在路上。”江泊謙回答。
海容川一從家裡出發,劉叔就跟他說了。其實,海容川能過來,他還是覺得有些欣慰。
江泊謙看着病房裡的四位家長,勸道:“爸媽、爺爺奶奶,這馬上都到淩晨了,要不,你們先回家休息吧!一會川兒過來後,我們就回家了。”
鐘幼淩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縮在他懷裡可憐巴巴的海映江,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忘記我們跟你說的什麼話了?”
“你們也看到了映寶她不想跟你們回去,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江泊謙在外面再怎麼掌握大權、發号施令,回到了家裡他依然是晚輩,對于長輩的提議,他隻有抗議權,沒有否決權。
“你能保證得了?”孟青岚十分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你當時從老宅把映寶接回去時是怎麼說的?你說她跟你們一起住,很安全。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我就問問你,這三年發生的意外一隻手能數過來嗎?這次,更嚴重了,你能否認?”
“奶奶,我——。”江泊謙剛想解釋,就被海映江歡快的聲音打斷了,她對着門口喊了句:“小爸。”
海容川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孟青岚對江泊謙的質問,其實那些更像是對他的質問,畢竟那些意外都是他帶來的。
他剛想退出去等他們聊完之後再過來,就被海映江看到了。他一瞬間就注意到了海映江亮晶晶的目光,像是等了他很久似的。小孩子眼神放着光,笑得酒窩深深,甚至聲音都泛着愉悅。
海容川在江家幾位長輩的注視中一步步走到病床旁,海映江立即松開了江泊謙的脖子,對着他張開了胳膊,軟甜嬌俏,“小爸,抱,我想你。”
海容川直接把她從病床上抱了起來,看着她臉上的過敏痕迹,不由得心軟了,“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小爸,我想你了。”海映江摟住海容川的脖子,臉埋在了他脖頸處,完全是幼崽受了委屈之後見到家長時的狀态,欣喜中又充滿抱怨:“小爸,你怎麼才過來啊!”
“我......”海容川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海映江是因為他才進的醫院,他不光沒有第一時間過來,還極有可能不過來看她。
但是,現在海映江又一次原諒了他。小孩對他愛的無保留程度,讓他對自己的行為更加愧疚。
海映江催促道:“小爸,我們回家吧!我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嗎?”
海容川聽着她稚嫩的嗓音說着一個女兒該有的撒嬌話,很難冷臉給出拒絕,于是點點頭,“好。”
江家的幾個家長看小孫女笑得那麼開心,也不忍心再提把她帶回老宅的事情。小孩子不管跟長輩再親,在她心裡還是最依賴自己的爸爸。
但他們心有不順且不吐不快。于是把江泊謙叫出去訓了一頓,才跟海映江道别。
江家幾個長輩走後,江拱明又拉住江泊謙說:“哥,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跟嫂子說映寶記憶混亂的事情,要不然,我怕他接受不了。畢竟,本來映寶一個好好的孩子,因為你用了精神類的藥物,強行讓她做夢,甚至還留下了後遺症。嫂子他自己有精神類疾病,對這種事他應該更敏感,也更接受不了。我怕你刺激之後,他的病情會加重。”
海容川的躁郁症反反複複六年了,病情一直都沒有穩定下來。他知道精神疾病對一個人的傷害有多大,也更能體會情緒不受理智控制,清醒着發瘋是一種什麼體驗。
現在的海容川正處于正常狀态,雖然他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海映江有多喜歡,但是映寶終究是他的孩子。他要是知道江泊謙對着一個小孩子用這些東西,他肯定會受刺激。
江拱明覺得隻要江泊謙敢把這件事說出去,那他們倆以後絕對沒有可能了,海容川一氣之下病情也必然更嚴重。
“我知道,我們先回去了。”江泊謙點頭,現在事情的發展軌迹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設想,他一點都不想再讓海容川被刺激了。
江泊謙回到病房後,看到海容川正抱着海映江,護士已經幫他們收拾好了東西。
江泊謙走過去,伸出胳膊,哄道:“映寶,我抱着你,好不好?小爸抱了你那麼久,會累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