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2
我小心地避開木葉布了眼線的村子,從天亮跑到日落,帶着幾個封印卷軸和一小袋珠寶、通用貨币,繞着原始森林的邊緣,進入了一個沒怎麼被曉影響的小溫泉村。
這裡魚龍混雜,能獲得的情報也更多。
自來也曾給我帶來本厚厚的舊書,沒有書皮,翻得連扉頁都快要掉下來。裡面兩列大字,不知道是題記還是後來者的批注;是書法,但又和常見的書法不一樣,全是古文,方正潇灑,端正虬勁,墨飽了,顯得字個個筆挺精神,卻沒有落款,不知出自誰手,一共十四個字,豎着排下來,是作: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往後看了幾頁,發現原來這是一系列。讀之前很嫌棄,抱着“别浪費錢”的想法翻開一頁,讀完後卻恨不得穿越到下個月,立刻看到後續!
那時候的自來也還是妙木山的□□仙人,忙着走南闖北跟随天命,實現自己的意義,每個月收我兩三萬元,帶回來的書新奇或少見,品相卻起伏極大,上個月是燙金精裝還送書簽的厚紙書,這次就是本猶如經曆了忍界三次大戰的——集合?小說選?人物志?
翻開第一頁,我翻到目錄,直接挑了書名最有趣的去看。
看完那個名為楊過的男人的一生,翻到前面,發現前傳更有趣,一口氣看完了,心裡想的是,如果我能有一隻雕當通靈獸......
或者鷹也好呀,白脖子,棕黑的身體,優美有力的長長的翅膀,尖牙明目,展開雙翅時,修長的羽毛根根幹淨利落地接觸着空氣,休憩時安靜地蟄伏在身旁,一接觸戰鬥先來一聲清亮的長嘯——多麼有氣勢!
此情此景,和當年可大不相同。新一代的孩子已經長成了,我已出了木葉,有了自己的弟子——半個弟子,為表歉意,我将和服與筆記全部送給了天天;自來也嘛,那時算是我師爺,現在我卻不太想認了,因為他正帶着莫名大上了一輩的鳴人出村修煉,似乎和木葉隐村擺出了花開兩枝,各表一方的神秘局面。
讓我不禁想起,那個名為郭襄的她,似乎也這樣尋他不得。
隻不過,現在的我找的是那個确實把撫養自己長大的家人全殺了的宇智波鼬,他的品行和斷了一臂的男主角比起來還是太決斷陰毒了。
我敲了敲桌面,沒有放下鬥篷,隻點了碗平平無奇的紅豆湯。
老闆娘很快端來,我點了點頭,握着勺子,嘗了一口。
饑餓和疲勞稍微被消解了些。
書裡說,郭襄找了自己仰慕的大俠二十年。
二十年聽起來似乎很長,但江湖如同忍界,魚龍混雜,真假難辨,好人壞人一起登場,各方勢力輪流叫闆,争權奪利,一介初出茅廬的女流,還不是被騙去做了回人質才懂得悶聲辦大事的道理。
和忍者比起來,這本小說裡的人物似乎笨了些。
但比自來也平時帶回的騎士小說和浪漫的愛情故事寫實一些,所以我看得很艱難,總在閱讀時分神,想到過去的大戰,那些鮮血飛濺的晚上,隻好在後來隻掃過戰鬥描寫,匆匆地經過,不再回頭,好保護自己愈發脆弱的心髒。
書裡給的道理是找人不能虛張聲勢,也最好不要去接觸必然會被躲起來的家夥提防的親近之人,而打草驚蛇——雖然宇智波鼬的親近之人現在大概正想着如何殺了他吧?
我想到這裡,哼笑了一聲。
尋人二十年的郭襄不是不夠堅定也不夠聰明,隻是想錯了方法。
問了各地出名的絕世神通,去了供着僧兵的寺廟,卻什麼消息也沒有得到——她應該明白,或許正因他們是熟人——正因如此,才被規避。
本以為自己站上了高地,卻陷入精心布置的泥沼。
幾年過去了,卻什麼線索也沒有。
隻有一回,她在渡口遇上大雪,天南地北的人聚到一起,圍爐煮酒,談天說地。有人說,自己看到過那個獨臂大俠,大俠長相奇特,帶着雕,還順帶着取了當地貪官的首級;有人說,自己被誣陷栽贓,湊巧大俠路過,才被救下,活到今天......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事實,如此接近那個似乎總遠在天邊的背影。
找人該怎麼找?
過去木葉發布的任務全帶着特征和線索,也有直接給了坐标,我隻負責殺人就好。現在要不打草驚蛇地追蹤宇智波鼬,反叫我束手束腳,不得不瘋狂動腦。
然而忍者的精髓就是悄悄收集線索,順着武士衰落的大潮,沿着房梁去偷窺、暗殺、戰鬥、用被正派戰鬥者們瞧不起的行徑去拿下目标,連小廚房後陰溝裡的老鼠——要是不小心跑出來了,被瞧見了,都得心甘情願地做個無頭鬼。
誰知道這是不是某人的通靈獸呢!
忍者就是光風霁月的反面,如今世風日下的因果起源,熟讀史書的話,不必如此憤憤不平,水門老師或許早就知道——如今的我,也從過去的狂妄自大裡轉變,那些低着頭匆匆路過的平民身上不早就寫明了這個事實嗎?忍者的存在就是惡意,忍者的手段并沒有放過無辜的平民,所有普通人的生活和小家庭的經濟都被忍者發動的戰争毀了:可這情況早從幾百年前就開始了。
我深吸一口氣,摸出貨币放在桌上,接着向櫃台走去,客氣地問明後,發現旅店已經住滿了。
剛剛在點餐時打過交道的老闆娘推薦我去隔壁的溫泉酒店。似乎明白我忍者的身份,默認了能負擔得起更高的住宿成本。
此外,這裡是真的住滿了。
“非常抱歉......我們店的長期客人比較多,比較服務差,也算是小本生意,您......”
我沒說什麼,提着裝有卷軸的包袱走了。
轉過身時,她的确松了一口氣。
*
泡完溫泉,身上的疲憊和煩惱被極大地緩解了。
雖然一出水面,皮膚表面凝成冷意的水珠就開始提醒我,自己尋找宇智波長男的進度依然為零。
我在更衣室換好浴袍,随手從公共區域拿了一瓶冰好的啤酒和一盒山楂,邊在心裡感歎高價換來的服務就是好邊晃到樓梯口。真奇怪啊,聲控燈壞了麼......
我不動聲色地提高警惕,卻順着心意依然打開啤酒,仰頭灌了一口,被透心涼的酒液刺激得渾身一麻。轉過樓梯,樓道間半開的小窗裡傳來一股冷意,月光淋濕了窗沿,如同冷白的糖屑。
視線一擡,我被對方的悄無聲息一驚,鮮紅的寫輪眼——剛要施展風遁以解僵持,對方向前一步,劉海濕漉漉地搭在額頭上,身上的裝束與我一般無二,也剛出浴。
佐助由上至下地看着我。“老師,别來無恙。”
“......嗯。”我靜了兩秒,輕輕地哼了一聲,雖然腰帶依然好好地待在原處,我依舊攏緊領口,拾級向上,走近了已比我高出半個頭的他,這才發現那不是水,而是如水的月光。“你住這?”
他點了點頭,平淡地看過來,似乎有點嫌我話多的意思。
我這才不緊不慢地交代起了前情提要。“你不在木葉了,還叫我老師,或許因為我仍然停在原地,所以給了你機會。但現在,佐助,你有沒有想到今天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