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時之政府喚醒的，要為時之政府工作。”

“現在過來排隊領取你們的編号。”

男人說完，白山吉光們整齊規矩的開始排隊，沒有疑問沒有質疑，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好像本該如此一樣。

可夏目貴志能感覺到，胸口中的壓抑沉悶，和心裡面的茫然失落。

2568、2569、2570……

白山吉光走到男人身前，手心被放了一個刻有2571數字的木牌。

“拿完編号後從左邊的門出去直走，抽取你要工作的部門。”男人在紙上記錄着信息頭也不擡的說。

白山吉光學着排在他前面的白山吉光的動作，把木牌挂在自己的腰間，然後跟着隊伍從左邊的門出去，穿過一條明亮的走廊到達第二個昏暗空曠的倉庫。

一位同樣看不清面貌的穿着西裝的人站在一個簽筒前，等所有白山吉光到齊又自覺站好，宛如第一個倉庫複制粘貼過來一樣後，說出同樣的命令。

“過來排隊抽取你們的工作，政府沒有直接給你們安排而是給了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日後做什麼都是自己選的。”

白山吉光們依然是順從的接受沒有任何質疑。

排隊，抽簽，那個簽筒裡的木簽成了白山吉光們“自主”的全部選擇。

夏目貴志感覺觸碰到木簽的手指像是碰到了寒冰一樣，整個手似乎都被凍的僵硬無法活動了。

“2571号去醫療部。”穿着西裝的人看了眼抽出的木簽後低頭快速記錄，“門上有字自己找，推開門後直走。”

之後的畫面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複刻，穿過走廊、進倉庫、抽簽、穿過走廊、進倉庫、抽簽……

一次又一次“自主選擇”後，白山吉光成為了特殊療養院内的2571号。

療養院内有很多個白山吉光，所以無論他向别人介紹多少次自己的名字，他們為防止誤叫都會叫他2571号，漸漸的他開口自我介紹時也不會介紹自己的姓名而是2571号。

或許比起xx本丸的白山吉光，隻屬于自己的2571号更自由一點吧。

2571号看着和他們被時政提供統一的靈力不同，可以被身體内流淌的不同靈力所區分，所以哪怕是再多相同樣貌的刀劍聚在一起，都不會被認錯的xx本丸的xxx如此想着。

接下來的一切被加速了幾百倍，2571号獨自站在原地模糊的記憶快速從他身後劃過，直到夏目貴志從他的記憶裡看到了自己，加速的記憶才變回正常速度。

一個去之前沒有什麼不同的夜晚，2571号打算到天台上獨處放松時，遇見了剛來療養院坐在欄杆上想要尋死又沒能下定決心的夏目貴志。2571号不擅長安慰開導人，就通過狐狸在網上查找方法，看到有人說吃甜的會讓心情好轉，就把自己身上最後一顆糖果送給了夏目貴志。

2571号不能确認此方法是否有效，栗發少年吃下糖果後立刻哭了出來，但他從欄杆上抱下對方時對方也沒掙紮，也乖乖的被他牽着手領回了病房。

這件事2571号本沒有放在心上，但之後再次見到栗發少年時，對方卻在和他擦肩而過後拉住了他。

“是你！謝謝你那天的糖果。”

2571号有些疑惑，對方那天哭的睜不開眼是怎麼看清并記住他的編号的。

“編号？什麼編号？”

“你身上的氣味和那顆糖果一樣，甜甜的紅豆沙，和貓咪老師最愛吃的饅頭餡很像。”

“真的很感謝你，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畫面在此處中斷，夏目貴志捂着胸口從夢中驚醒。

窗外的明月已經升起，繁星密集的灑在天空上，一如夏目貴志與白山吉光初見的那天。

夏目貴志走到窗前，怔愣的注視着夜空，他的身體裡還殘留着夢中白山吉光的感情，沸騰着、咆哮着，不斷在體内橫沖直撞想要宣洩什麼卻找不到出口。

“抱歉打擾了，請問——”夏目貴志摸着貓咪老師輕輕開口。

夜風吹起白山吉光的發絲，他坐在天台的欄杆上，手裡還拿着大吉的木簽，可惜木簽上的溫度已經感覺不到了。

突然天台的鐵門被夏目貴志推開，他穿着單薄的病号服看起來弱不禁風，卻爬了十二樓跑到天台連呼吸都沒有亂：“白山君晚上好。”

夏目貴志單手撐着欄杆輕輕一翻，輕巧的坐在了白山吉光旁邊，他擡頭仰視着夜空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夜晚的精靈：“今天的星空真美啊。”

“療養院被結界所保護，内部的日月星辰、四季雨雪都是被精心設計好，每年反複模拟。”

今晚的星空，和白山吉光一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一年後也會如此。

那陣吹起白山吉光發絲的風也在一年前同時同刻吹起過他的發絲，一年後也會是如此。

“那我可真幸運，在反複循環的景色裡遇見了獨一無二的白山君。”夏目貴志看向白山吉光，真誠的說，“我一直認為，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次無法被複刻的奇迹。”

“就像之前我在這裡與白山君相遇，又在此後的擦肩而過中相識，才有了現在能與白山君坐在這裡一起看到這片你在一年前就看過的星空。”

“塑造世界根基的曆史，就是在這樣一個又一個奇迹般的相遇中誕生的吧。”

體溫升高，心率過快，靈力消耗增加，白山吉光感受着身體的未知變化茫然。

刀劍所化的軀體也會生病嗎？

“夏目大人，在你眼裡我是白山吉光還是2571号？”白山吉光與夏目貴志對視，眼中的薄冰軟化成流動的溪水，他捏緊手中冰涼的木簽問出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想清楚的問題。

他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