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國廣的目的太過于明确,夏目貴志自然是不會漠視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他抱住山姥切國廣的胳膊勸道:“請冷靜。”
“……事後的責罰我絕無怨言,恕我不能遵命。”
“就算他真的該死,也必須先被司法部審理罪責,再交由執法部處置。”
這一點上夏目貴志十分堅持,知法犯法,以自身視角單方面決定他人生死,和罪犯有何區别?
山姥切國廣比起死闆的規則,更在乎夏目貴志的安全:“他知道主人的樣貌和身份……會給娲後大人帶來困擾。”
已經和夏目貴志相處了一個月了,山姥切國廣知道他若是說鶴丸國永會給夏目貴志帶來危險,對方不會太過在意。
但要是說會給夏目貴志身邊人帶來困擾,夏目貴志絕對會重視起來。
夏目貴志果然是遲疑了,他認真思索了番仍是搖頭拒絕:“從這一路的觀察可得知,這裡是有一定秩序存在的,随意殺死一名在這裡很正常的暗堕刀劍,不知會面對什麼樣的狀況,到時候也會給娲後小姐帶來麻煩,還會耽誤任務的執行。”
鶴丸國永似乎是嫌場面還不夠亂,他自己翻滾到山姥切國廣刀鋒所及之地,淚流滿面楚楚可憐的對着夏目貴志哭泣:“殺鶴了~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啊~”
“請适可而止!”夏目貴志面無表情的注視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虛弱無助的哦了一聲,然後像毛毛蟲一樣蠕動到夏目貴志腳邊,把臉埋進對方的披風裡蹭幹淨自己的臉。
“無禮的家夥!”山姥切國廣瞪了眼鶴丸國永,反手拉着夏目貴志遠離對方。
“這可是從醉仙桃哪裡前輩借的啊……”夏目貴志苦惱的看着披風下擺明顯的水迹,這披風的料子好像是不能水洗的。
鶴丸國永露出無辜臉,他眼眶微紅衣服因為來回打滾亂糟糟的還沾着灰,手腳還被綁着,往地上一縮活像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都看着鶴做什麼~鶴什麼都不知道哦~
夏目貴志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做錯事要好好的道歉的。”
“鶴可是暗堕刀劍啊!”鶴丸國永像被侮辱了一樣,理直氣壯的說,“暗堕刀劍還道歉的話,那不是太遜了嗎!”
“……”
夏目貴志想要先避開暗堕這個話題,鶴丸國永自己卻一點都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暗堕的事實,也不在乎他們對暗堕刀劍的看法和行為。
“你為什麼會暗堕呢?”夏目貴志因為自家刀劍付喪神倔強不肯改的主從意識,和恨不得吃飯都要喂到他嘴邊的照顧态度苦惱了很久。
他想不通這樣的刀劍付喪神會在什麼情況下将刀對向審神者,而讓這樣的刀劍付喪神違反契約暗堕……真的隻是刀劍付喪神的錯嗎?
夏目貴志又想到在10區看到的,被暗堕刀劍掌控的審神者,還有執法部透着血腥的檔案。
那些審神者也是無辜的啊,将刺向自己的刀刺入無辜之人,受害者成為新的加害者。
暗堕……真的會讓刀劍付喪神的性格對比暗堕前,反差如此巨大的嗎?
黑白二色好分類,可世間純黑純白的人隻是極少數,大都是徘徊在黑白中間的灰色。
可灰色又不是完全一樣的,由白向黑堕落的灰,和向往白爬到灰的黑,造成這兩種灰色誕生的社會環境是天差地别的。
該如何對待這些不同的灰色,又是一個千古難題。
鶴丸國永看出夏目貴志心中的茫然,他在心裡歎了口氣。
還是個孩子太年幼了,将他拉進來真的好嗎?
“你家小咩咩不是告訴你了嗎~”
夏目貴志清楚,無論鶴丸國永遭遇到了什麼,又有何苦衷,時政為了整體的穩定考慮都很難容得下一振噬主的刀。
可無論是在壽司店,還是在這裡故意發出聲音讓他們注意到他,鶴丸國永都沒有表現出惡意。
是他們一直在因為他是暗堕刀劍而對他抱有偏見,也是他們先動的手。
明明無論在壽司店還是在現在,鶴丸國永一直都有機會挾持自己占據優勢的,可他都沒有做,也都沒有拔刀。
“暗堕隻有那一種方法嗎……”夏目貴志喃喃自語。
鶴丸國永輕笑一聲,含糊不明的說:“誰知道呢?”
夏目貴志雙眼亮起,鶴丸國永緊接着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後悔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暗堕就暗堕,多大點事,鶴丸國永讨厭停留,他所前行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劍落無悔,可憐他的曾經,質疑他的選擇,對他而言是侮辱。
“我明白了。”夏目貴志尊重鶴丸國永的選擇,很遺憾他不能放過對方。
私是私,公是公,私人的感情讓夏目貴志願意相信鶴丸國永不是一個罪無可赦的人。
執法部成員的信任,對五虎退的承諾,娲後的幫助疊加在一起的重量,讓夏目貴志不能去賭鶴丸國永的本心。
夏目貴志盤算着把鶴丸國永打暈,再讓山姥切國廣扛着他先離開,自己抱着五虎退繼續執行任務。
唯一問題就是……該怎麼說服山姥切國廣君呢?
“等等!”夏目貴志眼神一沉,鶴丸國永就能猜到對方想要做什麼,“我們來交易吧。”
鶴丸國永看向角落裡獨自扒拉結界的虎二:“你們是來找人的吧,我對這片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