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目暗想,果然由奢入儉難,之前看元屠道友的做派,還以為她更願意一路禦劍飛到東海之濱,現下享受過法器的便利,就知道躲懶了。
心中不免有些帶壞道友的慚愧,但轉念一想,知道借助器物之便又不是什麼壞事。
其實冥河并沒有想這麼多,隻是想确定一下接下來需不需要自己帶着光目禦劍。她于劍之一道早已身與劍合,禦劍趕路在光目看來有些浪費法力,對她而言卻如坐卧行走一般。
不過光目沒有給她展現自己禦劍之術的機會,與懷中的小狗小聲嘀咕了幾句,就見那“狗”滿臉不情願的變成了一朵巨大的青雲。
光目一邊招呼着冥河上雲,一邊笑眯眯地向她解釋:“我和小白經過了友好的協商,它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思及我們因它而暫時沒有代步的工具,心中悔愧,願意馱着我們去東海之濱。”
冥河覺得自己可能不善于解讀狗臉的表情,把“情願”錯認成了“不情願”。
不過是光目道友不辨顔色嗎?明明是一條青龍,幻化出來也是一條黑狗,渾身上下隻有雲舟化作的袈裟是白的,為什麼要叫它小白?
還是說,洪荒最近流行反語的名字,方便掩藏自己的真身與弱點?那自己要改名叫元弱嗎?
許是冥河面上的糾結太過明顯,光目看出她的費解,面露懷念:“我幼時養過一條白色的小狗,可惜我母親不喜歡,将它轟走了。這龍說自己沒有名字,讓我給它取一個,我就沿用了小白的名字。”
她們坐下的“小白”聽到這番話,不禁腹诽:小爺我有名字,但出門在外,打架輸了,報自己名字多丢臉啊。何況現在就得給你們當牛做馬,若真報了名字,被簽了契約,小爺我可真是沒龍權了。
在小白還在暗自可惜,自己沒有對頭可以冒用名字損敵威名時,冥河向光目提議:“現在雖然有小白可以代步,但我們最好還是輪換着修行,免得又出現之前的情況。”
光目聞言剛想同意,想到元屠道友很熱愛修行的樣子,提出自己修行剛有進益,目前更需要修心,無需靜坐,還是由自己放哨,遇事再一起禦敵。
冥河經此一役,對光目卸下些防備,欣然同意。
青雲悠悠,小白的龍威很是吓退了一些小妖小怪,遇到稍微厲害的,光目剛想動手,冥河就輕松解決戰鬥了,讓光目好好更新了對她元屠道友戰鬥力的認知。
一路上捉捉放放,雖有波折,好在沒遇上聲名在外的大妖魔,一行平安順利地到達了東海之濱的一處聚落。
光目抱着小白,帶着冥河,進入聚落,邊走邊介紹:“此處本是靠海吃海之人自然彙聚的一個村落,卻因為是進出東海必經之地,吸引了不少想出海尋寶的修士。”
“早些年我師傅帶我來拜訪海外仙島上的一位長輩,途徑此處,發現這的修士因為争奪寶物,多有紛争,有時還會牽連到村裡的凡人。”
“我師傅沒忍住嗔怒,出手教訓了幾個欺壓凡人的修士,讓這裡的風氣稍有好轉。”
冥河若有所思:“然後這些修士們開始用以物易物代替巧取豪奪,逐漸發展出市集,在這個市集上出現了含有輪回氣息的物品?”
光目苦笑着搖頭:“家師出手後見這裡安定了下來,就帶我出海拜訪長輩了,回來才發現這裡的修士變本加厲,将被家師教訓的氣也出在了凡人身上。”
“家師既不能常駐此地,也止不住修士們的貪欲與暴戾,隻能遷走這的人,免得他們受無妄之災。”
冥河不太理解光目對過往的追憶,雖然她不會濫殺無辜,但也知道洪荒生靈之間從不缺少争鬥,有争鬥自然就會有傷殘與死亡。
在她看來,光目的師傅教訓那些欺負凡人的修士,和這的修士欺負凡人,并沒有什麼差别,都是以武理服人。
但想到這人是光目的師傅,也不好多說什麼,所以她“機智”地轉移了話題:“這同我們的來意有什麼關系呢?”
光目一時語塞,沉默了片刻,還是好脾氣地向冥河解釋:“我隻是故地重遊,心中不免想起些往事罷了。”
“此前那疑似出自輪回之物首次亮相是在海外某座仙山仙島的市集上,此處是出海的必經之地,自然有許多關于海外的消息。”
“我們要出海,就算有小白在用不上船隻,也得在這裡探聽清楚有用的消息。”
小白一直豎起耳朵在默默聽她們的對話,聽到光目語塞的時候還偷偷咧嘴,隻是吸取自己被降服的經驗,沒敢笑出聲來。
此時聽到自己還得馱她們出海,不禁感歎自己命苦,說是代替雲舟,那祥雲怕是下不了海吧,還是怪它太有用了,被迫能者多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