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相一見到阿青的打扮,就知道不對,禽鳥一族最是驕傲,平時一個個都揚起下巴、目空一切,很難像此時的阿青這般畏畏縮縮。
但它知道鳥喙尖利,還是看破不說破的好。
等阿青将小白的情況向它一說,它更是沒有其他想法,腦子一熱就沖進元始殿中:“老爺,我要下山!”
聲浪之大,震翻了殿中元始煉器的大鼎。
元始揉揉耳朵,撸起袖子擡鼎,也不擡眼看它,隻說:“老爺我雖年老,但還沒到耳聾眼瞎的年齡,用不着這麼大聲。你要下山,下山就是了。”
四不相沒敢接話,轉身便溜。
元始順手裝了些出門在外用的上的東西,系上乾坤袋就扔去砸四不相。
四不相乖乖被砸,挨了一下才收起乾坤袋,留下一句:“我會幫老爺帶給小師妹的。”
疾馳而去。
快出山門了,它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小白它們身在何處,又回來捉住剛變回鳥身的阿青帶路。
阿青隻來得及用爪子勾住自己先前用來纏頭的綸巾,就被四不相帶下了昆侖山。
等它為四不相指明了方向,剛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避人耳目地飛回去,就被四不相捎帶着到了瑤池她們暫居的人族部落。
這般風馳電掣的速度,不愧是天尊的坐騎,實在是讓鳥震驚。
但更讓鳥震驚的,是聽到一個人族小孩的嘲笑:“這鳥是個秃子,哈哈哈哈。”
阿青這才反應過來,擡起翅膀,遮住頭上的突兀,縮小身型,藏到四不相背毛中,空出自己靈活的翅膀用綸巾包住暫時沒毛的腦袋。
就在阿青捯饬自己的功夫,四不相已經感受到小白的氣息。
它縮小身型,盡量使自己顯得人畜無害一些,帶着阿青走到小白它們暫居的房間,輕敲房門。
房内的昊天剛剛收起了伴生水鏡,靈夭還在思索哪些藥物适用于小白的症狀。
瑤池一直有分心注意,等待阿青的回應。
此時她第一個聽到門外的動靜,一開門就看見了四不相……背上帶着頭巾的青鳥。
瑤池将它們迎了進來,趁四不相去查看小白傷勢的功夫,順從本心地去掀阿青的頭巾。
她剛一擡手,阿青就發覺了她的意圖,氣急敗壞地追着她啄。
也不看看它是為了誰才淪落到這副尊容,它阿青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瑤池這個小沒良心的。
另一旁的昊天趕忙一擲,将自己的伴生水鏡扔到了瑤池身前,想用水鏡給她做盾牌。
可惜,情急之下的昊天一時忘記了,水性本柔,實在不能抵擋住阿青的啄勢,眼看着阿青的喙穿過水鏡,啄下了瑤池一縷秀發。
光目看到匆匆趕來的四不相道兄,很是松了一口氣,小白應該是無虞了。
她這才有閑心去看瑤池和阿青的打打鬧鬧,餘光瞥見昊天珍而重之的将瑤池那縷秀發藏入了懷中,會心一笑。
靈夭看着四不相給小白診治,也退到了冥河身旁,低聲耳語:“我動用秘法,雖然有些損傷,但經過了一晚的調息,現下已無大礙了。”
“我觀光目姑娘今日神采奕奕,想來也是恢複了。小白這裡有四不相大爺看顧,也不會有事。你莫要擔心,我們都好好的。”
“光目姑娘居中調度,我和小白輪換着休息,便是人族的戰士們都在太昊的指揮下有喘息之機。隻有你一刻不停地殺着蠻獸,最應該好好休息休息。”
冥河心下一軟,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疲憊和倦怠。
戰鬥之時并不覺得,可後來她帶着皎皎禦劍回來時,看着地上靜靜流淌的鮮血,恍惚間好像看見了日漸幹涸的幽冥血海。
回憶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來:“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尋女娲娘娘嗎?昊天的因果線在了這裡,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往何處去尋呢?”
昊天和光目面面相觑,瑤池和阿青也停下了打鬧,他們好像都把正事給忘了。
還是四不相見多識廣:“昊天的因果線是老爺親自施法顯現的,怎會有錯?既然指引你們到了這裡,就表明女娲娘娘一定曾在這裡待過一些時日。”
“而能夠隐瞞行蹤,讓老爺親自施法的因果線都無法指引的,自然隻有女娲娘娘了。她故意在這裡隐藏了自己的氣息,想來必有原因。”
瑤池瞪了她四不相師兄一眼:“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說了跟沒說一樣,能不能提一些建設性意見?”
靈夭笑了笑:“四不相大爺這番話,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我們已經知曉,女娲娘娘一定與此地有着某種不為人知的關系。”
“上古傳聞,人族是女娲娘娘創造的種族。眼下獸潮剛過,人族百廢待興,我們正好可以幫助他們重新建設一個更安全的部落,順便打探消息。”
“這樣一來,也能博得太昊的好感。或許有了首領的幫助,我們還能借人族之力去尋女娲娘娘。尋到女娲娘娘後,她見到我們這般護佑人族,說不定還更願意幫我們呢。”
四不相聽得連連點頭:“小蛇妖所言極是,我說的話怎麼會沒用呢。”
它又取出乾坤袋交給瑤池:“好啦,小白的傷勢無礙了,我也該回去了。小師妹,這裡面都是老爺特意為你準備的法寶靈藥,等這一袋用完,你是不是也該回家了。”
瑤池沒有接話,四不相也沒再多說什麼,小師妹不回去,它總要回去陪着老爺的。
四不相離去得一如來時,突然又匆匆。
所以匆忙之間,它又把阿青給忘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