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夭頗為自來熟，也不與太昊首領見外，取出酒具，先給太昊首領滿上，然後自己在搖椅邊尋了處平坦的地方，就席地盤起了尾巴。

他學着女娲娘娘的樣子，屈肘撐在尾巴上，托腮倚坐：“我也知道，這麼晚了還來叨擾太昊首領，實在是失禮得緊。可惜我修為尚淺，改不了晝伏夜出的習性。”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想問問白矖姑娘同螣蛇結的那個誓約。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單憑隻言片語，能有多麼不凡的效力呢？”

他頓了頓，自斟了一杯，先幹為敬，像是要借酒壯膽：“我，我也有一位心儀的姑娘，縱使我修為低微，卻也不自量力地想護她周全，所以就想來問一問……”

太昊隻看到靈夭兩頰泛出桃花色，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醉的，心中暗想：這小蛇妖的酒量真差，好在酒品還不錯，沒在我這發酒瘋。

他看了看靈夭越發坐沒坐相的樣子，隻覺得甚是親切，憑空生出些耐心來好言相勸：“你當真想好了？這算是我的天賦能力，其中的奧妙我也尚未完全摸透。”

“這個天賦能力的發動，需要有一個心甘情願的立誓者，虔誠地許下心願，并且付出相應的代價。倘若你在立誓時有一絲猶疑，不但這個誓約不成，你還會受到反噬。”

“而這誓約一旦立下了，就不能反悔了。要知道，立誓之時，須得請天地為之見證，天地不可欺，倘若你違背誓言，必遭天棄地厭，還會受到天地的懲罰。”

靈夭聞言，臉上忽然流露出害怕的神色，語氣也有些怯怯：“我沒想到這後果這麼嚴重，我，我得再想想，再想想……”

不知道為什麼，太昊本來确實是想吓吓靈夭，也确實想勸他放棄。可此時見他如此輕言放棄，又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隻好品品靈夭先前給他斟的那杯酒的滋味。

太昊忽然眼前一亮，忍不住贊歎：“好酒！”

靈夭趕忙又給他添滿一杯：“這酒是我一位在大人國的同族好友所釀，她深谙此道，釀的美酒遠近馳名。”

太昊按耐不住自己想壯大人族的心：“原來如此，不知靈夭先生這位好友可願來我人族發展？”

靈夭順勢岔開話題：“我這位好友名叫翠娘，她留在大人國，主要是因為她的道侶是大人族的，恐怕是不會願意抛家舍業來人族了。”

太昊心中頗覺惋惜：“原來是這樣啊，可惜了……”

靈夭又接着說：“說起來她的道侶最近應該會來人族尋我，還得請太昊首領多擔待擔待。”

太昊不禁奇道：“我記得大人族精通海事，多是在海中遨遊，甚少踏足内陸地區，無緣無故的，他來我人族作甚？”

靈夭連忙解釋：“翠娘的道侶名叫釐虎，我那艘白駒号就是他送我的。此前大戰，白駒号破損成那個樣子，我是沒法修了。”

“好在之前我在附近山上采藥的時候，偶遇了一位舊友，聽說他最近正好要回大人之堂，就托他幫我請虎哥來修繕保養白駒号。”

太昊一聽是白駒号的事，憶起靈夭他們對人族的幫助，大手一揮道：“原來如此，該請他們在我族多住些時日才是，我們一定盛情款待。”

他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盤，若是能吸引小靈夭的朋友留在人族最好，便是不能，也得趁機安排幾個有天賦的族人照顧他們，順便學習技藝……

也不知道是心底的算盤珠子晃花了他的眼，還是白日裡累着了，太昊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靈夭見自己大功告成，不由得笑彎了眉眼，眸中點點狡黠，同窗邊的滿月交相輝映。

他這次可是下血本動用了翠娘送他那葫蘆好酒，還生怕這酒勁太大，讓太昊首領直接睡過去，提前用水兌過了。

好在今日十五，太陰之力極盛，能讓為了取信于太昊首領陪他同飲的自己保持清醒。

此時，太昊首領似醉非醉、半夢半醒，自己卻是神閑氣定，再不套話，更待何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