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謀殺案雖說各方面線索都不太明朗,但按照目前的情況至少有一點是确定的,那就是兇手是沖着謝家來的,财殺和仇殺都有可能,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看來,謝清舟社交範圍十分的狹窄,幾乎不可能得罪什麼人,而他的父親謝仁傑,人品和名聲在忠和縣這邊都不算太好,所以在顧羨之更傾向于這是一樁針對謝仁傑的熟人謀殺案件。
可惜在這個緊急的關口上,這謝仁傑偏偏精神失常了,這讓案情又陷入了僵局,跟蹤綠蕪則是明珠的想法。
明珠方才聽到綠蕪和謝夫人對話,她猜到了謝老爺和謝夫人的夫妻感情應該是不太和睦的,既然夫妻不太和睦的話,那謝仁傑一些私密之事就不會對謝夫人講,比如夫妻之間的枕邊話,誰誰怎麼了,誰家怎麼了,自己今天又怎麼了。
兩人感情不和睦再加上謝夫人之前并不管家裡的生意,所以謝夫人不知道謝仁傑的一些私事也很正常,但是綠蕪就不一樣了,謝仁傑既然那麼喜歡她,還經常在她那邊留宿,她或許對謝仁傑的私事更了解一些。
明珠和顧羨之跟在馬車後面走着,聽着車内時不時發出風鈴鈴鈴鈴的聲響。
顧羨之問明珠,“沒想到你對夫妻之事還挺清楚的。”
明珠笑了笑道,“我在京師有個好朋友,她曾經和我說過她啊爹和她啊娘感情很不好,兩人隻要一見面就闆着張臉,結為夫妻二十多載兩人每天說的話不超過五句,可她爹對府裡的二姨娘卻是十分的有耐心,會陪那二姨娘練字和她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我想這謝仁傑說不定也和我朋友的爹一樣,會把一些重要的私密事情告訴綠蕪。”
這時有兩位剛在衙門看完熱鬧的女子也跟着馬車後面走。
一個高挑的女子讪笑着道,“你知道不?這謝老爺啊真是會玩啊,竟然給她打一枚腳環。”,說說完指了指馬車,“在揚州這腳環可叫做招魂鈴呢,是那些歌姬特意來取悅達官顯貴用的,尤其是在那方面......呵呵。”
另外一位年紀稍大些的女子也附和道,“呵,沒見過那麼招搖的人!腳上戴還不夠她顯的,連車廂也要挂上風鈴。”
高挑女子繼續道,“她不招搖,怎麼勾引得到男人呢?”
明珠站在她們右側,聽到這話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她大步往前走了四五步,特意和那兩個女子拉開了距離。
兩人跟着走了約半個時辰左右,馬車在終于在一座府邸大門前停了下來。
綠蕪剛走出車廂就看到了在一旁站着的明珠和顧羨之,于是走到他們身旁問,“你們從謝府一直跟着我回來的?”
之後顧羨之就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提出想詢問她有關謝仁傑一些問題,綠蕪則是扭扭捏捏一臉很不情願的樣子,後面一聽此事和謝清舟被殺案一事有關,整個臉都黑了下來,随即情緒激動地道,“朱彩鳳的兒子你找她去啊,與我何關?”
明珠站在一旁心想,這綠蕪真讓人生厭,人命關天之事在她眼裡竟如此的雲談風輕,虧她自己還是一個母親!竟然會如此的冷血。于是她全程在一旁看着顧羨之和綠蕪的拉扯,她未出一聲。
又說了幾句,綠蕪臉上已有了輕微的怒氣,她轉身就要回屋。
這時顧羨之大聲道,“我此番來找你是為了兩名慘死的青年而來的,不是為了誰的母親!”
綠蕪忽然楞在了原地,不情不願說了一句,“我隻給你們一杯茶的時間。”
緊接着明珠和顧羨之,就跟着綠蕪一起進了屋。
進屋後一名叫小喜的丫鬟,引領着明珠和顧羨之來到了花廳坐下,接着給兩人上了茶。
小喜對顧羨之道,“勞煩大人稍等片刻,我家小少爺今日身體有些不舒服,夫人正在安撫。”
顧羨之點了點頭,之後和明珠坐在花廳内邊喝茶邊等。
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另外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又端上了一些點心過來。
兩人吃了一些點心後,又足足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可綠蕪還是沒有出現,這時明珠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
明珠氣鼓鼓地道,“什麼小少爺身體不舒服!我看她壓根就不想見我們,還要繼續等嗎?”
顧羨之道,“或許她現在真的走不開身,再等等吧。”
明珠剛想反駁什麼,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鈴鈴聲,兩人目光随着望去,隻見綠蕪手裡抱着一個小男童,兩人都心領神會這就是她和謝仁傑那三歲的幼子了。
綠蕪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吵醒了懷中的孩子,低聲地道,“有什麼就問吧。”
明珠看到綠蕪懷裡的小男童,額頭敷了一塊濕毛巾,眼周發紅,臉頰又有淚痕,想必是哭了有段時間了,心中微微一震,再擡頭觀察綠蕪她雙眼也是微微泛紅,想必是心疼孩子受罪自己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