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酸辣粉做好啦。小姐——”
門外傳來容姨的聲音,簡秋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渾渾噩噩應了聲:“我在這裡。”
容姨推開門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她手上,奇怪地問:“小姐,你在做什麼?”
簡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僅呆在秦時初的房間,手裡還拿着他的襯衣,連忙找了個借口搪塞:“我哥這個衣服要幹洗,不能直接水洗的,我怕你不知道,所以特地把它挑出來。”
“知道啦。”容姨從她手裡接過衣服,柔聲說,“你一天都沒吃飯,我給你熱了杯牛奶暖胃,先喝了牛奶再吃酸辣粉,不然胃會不舒服。”
“嗯。”簡秋答應着,往門外走去。
她不想容姨發現自己的異常,更不想事情傳出去,秦時初會覺得她是個偷窺狂。
下了樓,食不知味地吃着酸辣粉。不一會兒,容姨從樓上走了下來,徑直去了儲物室,再出來時,手裡拿了個篩子。
簡秋正想轉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問道:“容姨,你拿這個幹嘛?”
容姨指了個方向:“我去撿木棉花。”
簡秋放下筷子:“我跟你一起去。”
木棉花在羊城随處可見,但别墅周圍原本是沒有的。簡秋曾無意中聽容姨說起,秦時初從簡家回來的那一年,特地移植了一批過來,布局跟簡家屋後的一模一樣。
木棉花是羊城的市花,每年三月初左右開放,花期很短,隻有半個月左右。今天冷空氣南下,吹走潮氣的同時,也吹落了不少花朵,紅豔豔的一地都是。
女孩子對于花落這件事,大約都是有些傷感的。簡秋蹲下身,随手撿起一朵,隻見花瓣鮮豔欲滴,估計是剛掉下來的。她舉起花朵,對着剛放晴的天空,碧藍的天空映着火紅的花朵,煞是好看。
旁邊的容姨忽然說:“以前每到三月,我跟阿欣就會一起撿木棉花,曬幹了留着煲湯,夫人可喜歡喝我們煲的湯了。唉——”
容姨歎了口氣,沒接着往下說了。
簡秋垂眸望着地面,眼角濕濕的。
阿欣就是她的母親簡雯欣,跟容姨一樣,是秦家的廚娘。秦夫人去世後不久,簡雯欣也不在了,容姨跟她們相處幾十年,想起來自然難過。
兩人各自傷心了一會兒,容姨轉頭瞥到簡秋的神色,抹了把淚,說道:“嗐,你看看我,提那些往事幹嘛?小姐,來,我教你挑選,不是每朵花都能長久保存的。”她彎腰撿起一朵,給簡秋做示範,“要選這種有花萼的。”
簡秋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挑選花朵上,不去想那些難過的事。兩人在樹林裡忙活了大半個小時,篩子已經裝滿了。容姨直起身,右手握拳捶了捶腰:“以前我随随便便就能撿幾篩子,現在撿這麼點就腰酸背痛的,人不服老不行啊。”
簡秋将篩子接過來:“我來拿吧。”
篩子不大,但是裝滿花朵還是挺沉的,容姨畢竟五十多了,拿着很吃力。簡秋雖然偏瘦,但力氣可不小,平時提個便攜式攝像機都不在話下,别說小小一篩子木棉花了。
容姨見她抱着篩子走路,一點都不費勁的樣子,腦中浮現出當初簡雯欣提着湯煲健步如飛的模樣,忍不住心酸,别過頭又偷偷抹了抹眼角。
兩人回到别墅的時候,正好遇到秦時初回來。
秦時初見簡秋捧着一篩子紅豔豔的花朵,挑了挑眉,快步上前,說道:“給我吧。”
簡秋順從地将篩子交到他手裡,秦時初轉頭問容姨:“放哪裡?”
容姨道:“就放客廳吧,稍後我還要處理一下,如果明天出太陽,就拿到天台去曬。”
秦時初點了下頭,按照她說的那樣,把篩子放到客廳的角落。
容姨問:“先生小姐今天都在家吃晚飯嗎?”
秦時初還沒答,簡秋搶着說道:“我才吃了沒一會兒,晚上就不吃了。”
秦時初斜睨了她一眼,簡秋察覺到他的視線,匆匆丢下一句:“我先回房。”便上樓去了。
秦時初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容姨在旁邊小聲道:“小姐心情不好,先生你待會兒去開解開解吧。”
秦時初收回目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容姨自責地說道:“剛才我倆一起去撿木棉花,我想起阿欣,順嘴提了幾句。唉,都怪我多事。”
秦時初的臉色沉了下來,不過終究沒說什麼責備的話。簡雯欣生前跟容姨關系很不錯,簡秋到了秦家以後,容姨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起居飲食照顧得無微不至,總不能因為她一時的無心之失就加以責備。
見容姨有點手足無措,秦時初淡聲道:“沒事,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