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别人”,正是回家休假的張添壽。
季月塵看着手機上的消息,心都在顫,這是能彙報給老闆的?萬一老闆沖過去把人殺了,該怎麼辦?又萬一,老闆打不過人家——人家可是軍人,被反殺了怎麼辦?
或者,兩人打到兩敗俱傷,然後警察來了,一調查,人家是正當防衛,老闆是惡意傷人,又因為毆打的對象是軍人,老闆被抓去坐牢……
一時間,季月塵腦補了老闆的各種結局,無一不是極度悲慘,聽者傷心聞者流淚的那種。
正在唏噓,旁邊忽然傳來秦時初的聲音:“人找到了嗎?”
季月塵決定先緩緩:“暫時還沒。”
“一個大活人,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消失了。”秦時初冷冷地看着他,“季月塵,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季月塵:“……”
眼看瞞不下去,他隻好委婉一點:“簡秋小姐去了朋友家,可能是有什麼事吧。”
秦時初懶得廢話:“地址。”
季月塵勸道:“秦總,要不等簡秋小姐主動聯系您吧?現在的年輕姑娘啊,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歡别人幹涉她們。唉,叛逆得很啊。”
“地址給我。”秦時初道。
季月塵耐着性子繼續勸解:“秦總,您盼了那麼久,總算把簡秋小姐盼回來了,要不再忍耐一下?您看馬上就要過年了……”
要是鬧得不愉快,簡秋小姐不回家過年了,到時候難受的不還是您自己嗎?
他跟了秦時初那麼長時間,兩人之間默契十足,秦時初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去看看,不跟她見面。”秦總說道。
季月塵聽着都難受了,想秦總縱橫商場,連老頭那種老狐狸都不是他的對手,真可謂是呼風喚雨了,結果到了簡秋小姐這兒,居然卑微到這種地步,明知對方為了别的男人不要他了,居然還像個癡漢一樣,偷偷躲起來看。
季月塵知道老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簡秋小姐,隻得熄了勸解的心思,把地址發給了他。
那地方離秦氏大樓有一段距離,開車過去估計要大半個小時,此時已經接近零點了,等趕過去,簡秋估計早就睡了,但秦時初還是想去看看。
他想确認那個人真的回來了,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否則那顆心怎麼都無法安定下來。
這十一個月,他無數次夢見她回來,醒來之後那種失落感和空虛感會持續很長時間。他怕這一次也是做夢,怕她已經決定徹底離開他,而他卻毫不知情。
季月塵辦事很牢靠,連簡秋在幾棟幾樓都打聽清楚了。
那片小區是羊城有名的拆遷安置房,住戶平均每家拿到的補償款有七位數,有些家庭甚至達到了八位數,張添壽家就是後者,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成了衣食無憂的“拆二代”。
秦時初把車停在路邊,望着簡秋所在的那棟樓,已經是深夜了,除了三樓偶爾傳來嬰兒的哭聲,周圍都安靜得很。沒過多久,嬰兒也被哄睡着了,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中,但是秦時初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睜着眼望着那棟樓,那種感覺比平常在家裡失眠要稍微好些,起碼他知道那個人确實是在那裡。
至于她是跟誰在一起,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
天還沒亮,小區外面的早點鋪率先從沉睡中醒來,一盞一盞亮起了燈。不一會兒,食物的香氣便飄了過來。陸陸續續有人從小區裡出來,在早點鋪前停下來,匆匆買上一兩袋早餐,又匆匆離開,往附近的公交站、地鐵站走去。
再往後,開始有車出來。而原本停在馬路邊的車輛,也開始動了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目标,每個人的悲歡都無法影響這個世界。秦時初一直盯着小區門口,盯得眼睛都疼了,終于如願看到了那個倩影。
臨近過年,這段日子是四季溫暖的羊城短暫的冬天——說冬天其實有點太擡舉它了,因為最低溫度也在10℃左右。
簡秋和張添壽并肩從小區門口出來,簡秋手裡還拖着一個行李箱,正是她帶去滇省的那一個。兩人有說有笑地朝一個早點鋪走去,雖然相互之間隔着一段距離,并不像普通情侶那樣親密,但從神态看得出,兩人的關系是真不錯。
秦時初苦澀地想,如果關系不好,簡秋也不會在離開接近一年的時間後,回來的第一站就是張添壽的家,更不會在他家過夜。
他們就算不是情侶,估計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