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小車離别墅越來越近,秦時初很想掉頭離開。隻要他不在,“見家長”的環節就沒法進行,起碼這個年能好好過了。
他對自己說,我不是想拆散妹妹和她的心上人,隻是還沒做好準備,遲一點,等我做好準備,我會是一個開明的哥哥。
而且這個時間點,我本來就應該在上班,突然回家反而惹人起疑。
還是去公司吧。
等他來到公司,已經是九點了,比上班時間晚了半個小時。季月塵見到他,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随即又強行壓了下去,笑着打招呼:“秦總早。”
秦時初知道他在想什麼,懶得理會,略點了點頭,便朝辦公室走去。
剛泡了杯咖啡,就接到容姨的電話。
容姨在電話那頭開心地說:“先生,小姐回來了,你今晚要回家吃飯的吧?”
那語氣,就跟離家很久的女兒回來了一樣。
秦時初問:“她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有個朋友送她回來的。”容姨突然壓低聲音,做賊似的說道,“長得很周正,很精神的一小夥,就是個子不太高。看着應該是小姐的男朋友,不過兩個人都腼腆,沒明确承認。”
秦時初的心裡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着,有點喘不過氣來,過了片刻,才道:“他們現在在家嗎?”
“沒。我留小夥子吃飯,他沒答應,幫小姐把行李箱提進門就走了。”容姨有些遺憾地說。
“我晚上回家吃飯,六點左右吧。”秦時初說。
“好的,我多做點你們愛吃的菜。”容姨又高興起來。
打完電話,她去了客廳。簡秋正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她打量了簡秋一會兒,說:“我得打個電話給老蔣,讓他從鄉下買兩籃土雞蛋回來。看看你去了一趟滇省,又黑又瘦的,得好好補補。”她絮絮叨叨,“還得買幾隻雞鴨,剛殺的豬肉也要一些……”
簡秋哭笑不得:“容姨,我沒瘦,體重還長得兩斤呢,我這是更結實了。”
“你懂什麼!”容姨嗔道,“就得補!”
簡秋拗不過她,而且這種媽媽式的關懷也讓她心裡暖暖的。不過暖得片刻,想起秦時初,又難受了。
“容姨,我哥今天是幾點去上班的啊?”她問道。
容姨搖搖頭:“不知道啊,他昨晚沒回來。”
又是徹夜未歸,早上電話還打不通,跟誰在一起不言而喻。這十一個月裡,他有多少次跟周嘉雲一起過夜呢?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反正,也不關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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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總裁辦公室的氣壓都很低,季月塵不但半個字不敢提簡秋,甚至非必要不主動說話,一直奉行夾着尾巴做人的原則,避免成為老闆的出氣筒。
秦時初悶坐了一會兒,不時拿起手機看看,卻一次又一次失望——簡秋居然到現在都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先前容姨打的時候,她也沒有過來跟他說過話。
他疑心自己不小心把手機靜音了,再三确認,确實是開着聲音的。又不死心地把通話記錄調了出來,今天的記錄隻有容姨的那通電話,剩下就是之前那個不知道是詐騙還是推銷的陌生号碼。
他盯着那個陌生号碼看了一會兒,忽然生起氣來,狠狠按了回撥。
嘟嘟聲響了三下,那邊接了起來:“喂,哪位?”
是個男聲,聽起來很年輕。
秦時初冷笑一聲:“年紀輕輕做點什麼不好,學人家詐騙,你對得起父母嗎?他們辛辛苦苦生你養你,就是讓你去做騙子的?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對方顯然被他罵懵了,半天沒說話。
秦時初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罵道:“自甘堕落的廢物!”跟着秒挂電話,标記詐騙,拉黑。
心裡終于舒服了一點。他丢下手機,開始處理公事。
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看看已經是下班時間,于是收拾東西,開車回家。
回到别墅的時候,容姨正在廚房裡忙碌,他問道:“小秋呢?”
容姨用鍋鏟指了指樓梯的方向:“小姐在自己房裡呢,說是剪什麼片子,一天都沒出過門。”
秦時初點點頭,轉身朝樓上走去。
簡秋的房門沒關,姑娘坐在電腦桌前,左手鍵盤右手鼠标,神情專注。秦時初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注意。直到半個小時後,她口渴了,起身接水,這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