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初面無表情地望着窗外,聞言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是看不上姓張的家世?”
容姨“啊”了一聲:“不是嗎?”她猜測,“那……是因為身高?”
張添壽是典型的男方男人身高,也就175cm左右,确實有點配不上簡秋。但簡秋都不在意這個,秦時初也沒必要在意吧?
秦時初沒回答。
他不是看不上張添壽某一方面的條件,他是全方位地看不上張添壽。他自己不能跟簡秋在一起,那簡秋起碼得找一個比他更優秀的人吧?不然讓他情何以堪?
車廂裡靜了一會兒,容姨小聲勸道:“隻要小夥子對小姐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嘛。”
秦時初終于轉過頭來,他看了眼副駕駛座的容姨,最終把目光轉到了後座的簡秋身上,他說:“怎麼?姓張的小子是小秋的男朋友嗎?”
簡秋從來沒在他面前明确地說過,她跟張添壽在一起了。他不要猜測,不要什麼理所當然,他就要簡秋親口跟他說。
就算要死心,他也要簡秋親手把那把刀子插在他的心髒上。
過了大概一個世紀,他終于聽到簡秋的聲音。
“不是。”她說。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誰知結果居然比想象中好太多。他的臉色不由得松了下來。
誰知簡秋緊跟着又來了一句:“還不是。”
還不是,也就是說,其實雙方都有這個意思,隻是還沒正式确立關系罷了。
秦時初呼吸一滞,隻覺得周圍的氧氣都被簡秋抽走了。
從前簡秋是那個擔心花瓶摔碎的人,如今換成了秦時初。
簡秋其實根本沒打算跟張添壽在一起,但是既然要分開,何不決絕一點?讓秦時初以為她和張添壽幸福地在一起,這樣他的内疚就可以慢慢放下了。她一點也不想要他的内疚,每次一想到他對她這麼好,都是基于内疚的心理,她甚至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她付出了那麼深的感情,那麼渴望得到他的回應,可是他對她的好全都是因為内疚。那她的感情算什麼?
車廂裡的氣氛逐漸冰凍。原本是高高興興出門置辦年貨,誰知會變成這樣。這個年說不定也不能好好過了。
容姨難受極了,駕駛座的吳叔趁着紅綠燈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安心。
他自己就有個女兒,所以很懂秦時初的感受。雖然秦時初沒比簡秋大幾歲,但從小就兄妹情深,而且雙方又都沒有了父母——秦淵那狗東西不配為人父,還不如沒有,一直相依為命,無論哪一方有了戀人,另一方肯定都會不習慣,會下意識抗拒。
這得有個适應的過程,所以不能着急,慢慢就好了。
容姨原本滿心焦慮,不過看吳叔那麼鎮定,也逐漸舒緩了下來。
回到别墅已經十二點半了。容姨道:“要不中午随便吃點,晚上咱們煮火鍋?”
簡秋笑着說道:“容姨你忘啦?我哥公司有事,他要趕過去的。”
秦時初:“……”
容姨疑惑地望着他們,難道那話不是為了拒絕跟張家人吃飯,才找的借口嗎?
“嗯,我有急事,要趕去公司。”秦時初繃着臉說道。
“連随便吃點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嗎?”容姨信以為真,擔憂地說道,“要不我去煮點面,幾分鐘就好,吃了再走吧。”
秦時初一點胃口都沒有:“你們吃,我先去公司。”
吳叔連忙道:“那我也不吃了,我送先生去公司後再吃。”
“不用。”秦時初道,“我自己開車過去就是了,你跟他們一起吃飯吧。”
等他離開,簡秋也上樓換衣服,容姨悄悄問吳叔:“先生怎麼啦?”
吳叔說:“這還看不出來?先生不讓小姐跟張家人吃飯,小姐不高興了,也不讓他吃飯。唉,都是小孩子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