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是偏見,這個行業是需要經常扛着攝像機到處拍攝的,女孩子力氣小,在這方面具有天然的劣勢。
簡秋去招聘會的時候,正好遇到三位舍友從裡面擠出來。她們每個人手裡都捏着一大疊簡曆,但是走了一圈愣是沒能投出去幾份——人家招聘條件裡直接就寫明了,隻要男生。
見到簡秋,陳詩恬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黑了,簡直像是一朵暴雨雲。簡秋哪裡理會她?隻跟另外兩個舍友打招呼:“阿婧,小梅,你們也來了。”
一邊說着,一邊朝她們手上的簡曆瞅了一眼。
彭小梅氣憤地說:“是啊。今天又無功而返了,十個單位十個隻要男攝像,離譜。”
聶婧跟着歎了口氣。
這情況是簡秋一早就預料到,并且有心理準備的,她安慰道:“也許過段時間就有新的機會呢,别着急。”
兩人還沒回應,旁邊的陳詩恬先冷笑了一聲,接着譏諷道:“大小姐,您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眼看着就要畢業了,除了您這種家裡有錢有勢,根本不用操心工作的人,誰會不着急啊?”
簡秋轉頭看向她,微笑着說:“怎麼會呢,你也不用着急的啊。你這麼會叫,好多工地都需要你這種狗呢,就業面可廣了。你可要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挑一家最好的哦。”
“你!”陳詩恬氣得差點跳起來,“你算什麼東西!”
“喲,現場表演了?”簡秋啧啧贊歎,“工地可需要你這種惡犬了,但凡有一隻,保管小偷不敢進。”
說完,再懶得理她,徑直朝招聘廣場走去。
陳詩恬在原地跳腳怒罵。周圍人來人往,大多是同級的準畢業生,彭聶二人見影響實在不好,拖着陳詩恬去了。
簡秋獨自在招聘會轉了一圈,發現情況果然如舍友所說,招攝像的全都不要女生。找個工作咋這麼難呢!
不過她倒是沒有舍友們那麼愁,當然,不是因為她家裡有錢,就算不工作也沒關系,而是她早就有别的打算。
她想做自媒體。
她會拍攝,會寫稿,會剪片,會配音配樂,整個流水線的活兒她都能幹。不過自媒體并不是很好做,尤其是起步的時候。好在她沒有什麼經濟壓力,可以一步一步來。
她不打算依靠秦時初,所以也不會動用秦時初給她的錢,她自己也是有錢的,簡雯欣夫妻去世後,留下了好幾筆意外保險,分别是簡雯欣夫妻自己買的,秦夫人給他們買的,以及秦時初給他們買的。
尤其是後兩份,因為買的金額很高,最後到手的賠償金有七位數。
不過,她還是想找到專業對口的工作。
五一的時候,她回了一趟别墅。不是去看望秦時初,而是因為容姨給她打了好多個電話,說想她了,希望她能回家過節。容姨就像媽媽一樣,簡秋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了。
她是自己坐網約車回去的,到了别墅門口,正在下車,就遇到吳叔開車出來。
吳叔見到她,很高興:“小姐回來啦!先生也剛回來。”
簡秋朝别墅望去,隻見一個颀長的身影正倚在門邊,負手看着她。
吳叔催她:“快回去吧。”
他天天跟着秦時初,當然看得出來,這一年多來,秦時初的心情有多差。表面上,他跟過去一樣,每天處理公事,有時去應酬,有時跟幾位老友聚會,好像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隻有身邊熟悉的人知道,他加班的日子越來越多,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他時常一個人待着,不想有人打攪;但有時候似乎又很怕隻有自己一個人,總是找借口叫人待在自己身邊,多數時候都是叫季月塵或者吳叔。
這種極端矛盾的情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而身邊熟悉的人還會發現,他的眼神越來越空洞和冷淡,而且除了工作需要,他很少再說話。誠然從前他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也不至于到惜字如金的地步,如今卻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尤其是在親近的人面前,神色總是蔫蔫的。
吳叔看得心驚,總感覺他好像對這個世界沒什麼留戀了,就是那種“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狀态。
所以他慫恿着容姨,幾天時間給簡秋打了無數個電話,總算把人給叫了回來。有她在,秦時初身上還能有幾分人氣。
可是簡秋又不能永遠陪着他,她長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娘家,跟另外一個男人組成一個新的家庭,她會有丈夫和孩子,沒有那麼多心思再關心自己的哥哥了。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他們總不能盼着簡秋孤獨一生,當然是希望她有一個好的歸宿,夫妻和諧、幸福美滿。
唯一的期盼就是,簡秋不要遠嫁,最好是找個羊城本地人結婚。嗯,那個姓張的小夥子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