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奇的緣分讓周佳筠感慨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回過味來,秦時初姓秦,簡秋姓簡,這是哪門子的兄妹?而且簡秋既然有家人,為什麼說自己沒地方去,要留在學校跟他們一起過年?
是跟家裡人鬧了矛盾,所以離家出走?
秦時初從來沒主動跟她說起過自己家裡的事。當初秦時初突然轉學,兩人就此斷了聯系,直到幾年後周佳筠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去酒吧當陪酒女,才再次遇到他。
對于秦時初是怎麼搖身一變,從小冀村的窮苦孩子,成了秦氏集團總裁這件事,她曾經問過。秦時初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小冀村是另一個家。”她也不敢多問,隻以為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豪門秘辛。
此時得知簡秋的身份,她立刻腦補了一出“豪門内鬥,兄妹倆被送往鄉下,相依為命”的狗血橋段。那照理說,簡秋跟秦時初的關系應該很好,現在又是秦時初當家,家裡誰敢讓她受委屈呢?
想不通。
她不是自尋煩惱的人,想不通就算了,不用太執着。但轉頭又想起,當初簡秋剛來的時候,她還在人家面前驕傲地說,學校新建的食堂是自家師兄贊助的。據簡秋所說,那時就看出她的心思了,所以後來才會問她喜歡的人是不是秦時初。
一想到這個,周佳筠尴尬得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來。
她偷偷瞥了眼劉潇然。先前她跟秦時初打招呼的時候,劉潇然就體貼地退開了一段距離。也許他早就看出她對秦時初的感情,但他選擇了不幹涉,讓她自己處理好一切。
她心頭一暖,突然感覺不尴尬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傻呢?她已經有了新的開始,過往一切都一筆勾銷了。
她正要朝劉潇然走去。周圍忽然安靜下來,她愕然停步,隻見兩名民警從屋裡走了出來,對人群說道:“因為形勢比較嚴峻,所以上面安排大家立刻轉移,各位請跟我們來。”
村民們默默地排好隊,準備出發。
邊境的村民,對這種情況的接受程度,明顯比周佳筠這個外地人強多了。
民警正要把人帶走,忽然聽到一個男聲響起:“我不走。”
周佳筠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正是秦時初。
民警眉頭一皺:“先生,請聽從指揮。”
“報警的是我妹妹,我要在這裡等她回來。”秦時初的語氣不容置疑。他做了這麼多年總裁,習慣了發号施令,随便一句話都擲地有聲,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民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耐心勸道:“先生,邊防部隊已經趕赴現場,一定會把你妹妹平安救出來的,請你先跟着我們轉移。”
不要留在這裡添亂。
“不。”秦時初拒絕得很幹脆。
民警很是為難。職責上,他必須把這些人全部帶走;但感情上,他又很能理解秦時初。換作是他,自己家人如今很可能落到了殺人不眨眼的武裝分子手裡,生死未蔔,誰能放得下心?
民警還在糾結,季月塵在一旁“體貼”地提醒:“警察同志,既然情況危急,要不你們先把這些群衆帶走?剩下的零星兩個人,就算有事也能跑嘛。”
這話确實在理。看秦時初的樣子,絕不是短時間内能說服的,為了勸他一個,将好幾十個群衆置于危險之中,這可不行。
幾個民警商量了一下,留下一個準備繼續勸說秦時初,其他的則帶着村民們離開。
周佳筠見秦時初皺着眉頭,走到角落自己待着,身影孤單、落寞,心裡不由得一陣難受。她對秦時初的迷戀雖然已經沒有了,但畢竟還有師兄妹的感情在,何況跟簡秋相處了一個多月,早就把她當成了朋友,此時簡秋還沒消息,她心裡也很擔心。
“我們兩個也留下來。”旁邊的劉潇然對民警說。
“你們又是什麼狀況?”民警頭大。
“報警人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三個本來是在一起過年的。”劉潇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但語氣卻很強硬,“我們不可能丢下朋友自己走的。”
周佳筠擡頭看向劉潇然。這就是知己的感覺嗎?她什麼都沒說,但他就是能看出她的心思,并且無條件地給予支持。
她的鼻子有點酸。
民警試圖勸說了一下,但毫無成效,最後隻得罷了,讓四人留在了派出所。
周佳筠本來安慰一下秦時初,但見到他臉色陰沉,又不敢上前打攪。現場安靜了好一會兒,季月塵忽然走了過來,低聲對周佳筠說:“周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周佳筠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朝旁邊走去,等離開其他人一段距離,季月塵停住了腳步。周佳筠也随之停了下來,等待他的下文,誰知他半天都沒開口,周佳筠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季特助?”
季月塵斟酌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我想請周小姐幫個忙。”
“什麼忙?”
“簡秋小姐跟秦總之間,有點誤會。”季月塵看了她一眼,又立馬轉開了目光,“引起他們誤會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周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