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初小心翼翼道:“我們朝夕相處這麼多年,她應該能看出來吧?”
“看出來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周佳筠簡直想要“犯上”,狠狠敲一敲他的腦門了,“女人都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哪怕她心裡有99%的把握,也需要你親口說出來,才能百分百肯定。還有,女人都是很需要儀式感的,儀式感懂不懂?别想着大家心照不宣就是在一起了,我們女人必須要經過一道‘确認’的手續,必須要有名有份地在一起!”
秦時初喃喃道:“是這樣嗎?”
“廢話!”周佳筠沒好氣地說,“尤其是你倆這樣的情況,更需要你親口确認。”
秦時初沒明白:“我倆這樣的情況?”
這次換劉潇然來給他解答:“你倆做了這麼多年兄妹,如果你不明确地把自己對她的感情說出來,那麼她會以為你對她所有的好,都是基于‘哥哥’的身份。你想想,如果她是你的親妹妹,當初她被綁架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會舍生相救?”
秦時初說不出話來,因為順着劉潇然的話想下去,他确實也會去救。
劉潇然察言觀色,知道他聽進去了,繼續說道:“如果被綁架的事都能安放在‘兄妹’關系中,那平時你對她的好,就更讓她不确定了。這女人啊,都愛胡思亂想,你不給她個準話,她就會往最壞的地方去想,折磨自己,也折磨對方。”
周佳筠起先還附和着點頭,結果越聽越覺得不對味——
“劉潇然,你想死就明說!”她跳起來想要捶他。
劉潇然連忙抓住她的手,低聲下氣地哄:“我錯了,别發火,要是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秦時初順着他的話,朝周佳筠的肚子望去。
周佳筠:“……”
她回身狠狠捶了下劉潇然,後者緊緊抱住她,兩人就在這空曠的田野間,上演了一出辣眼睛的戲碼。
秦時初一邊暗罵“狗男女”,一邊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打算眼不見為淨。
不過,他雖不待見這“有傷風化”的兩人,但他們的話他卻有聽進去。他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在搜索引擎裡打下三個關鍵字:女人,安全感,儀式感。
幾乎所有搜出來的帖子都告訴他,如周佳筠所說,安全感和儀式感這兩樣東西,對于女人來說,确實是非常重要的。
他花了好長時間看那些東西,直到日上三竿,這才擡起頭來。今天天氣很好,碧空如洗,而他也有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輕松。
原來症結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親口說過愛她。
那麼新的問題又來了,該怎麼說呢?他雖然在這方面沒經驗,但也知道,如果直接跑到她面前說:“小秋,我愛你。”她信不信另說,肯定會被他吓到。
怎麼辦?
他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轉身,快步朝先前跟周佳筠和劉潇然分别的地方走去。兩人沒有再卿卿我我了,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秦時初追上去,問道:“表白之前,是不是要做點什麼鋪墊?”
周佳筠像打量傻子一樣打量着他:“當然啊。”
“我該怎麼做?”秦時初虛心求教。
周佳筠掰着手指頭:“送花、看電影、請吃飯、約她出去玩……”
秦時初一一掂量,送花?這附近貌似沒有花店;看電影,最近的電影院得縣城才有;請吃飯,他自己都是蹭的飯;約她出去玩,這窮山惡水的,好像也沒什麼地方可去……
好家夥,一條路都行不通。
他還想詳細地問一下,結果周佳筠卻撂挑子了,沖他揮揮手:“師兄,加油哦!”就挽着劉潇然的手飄然而去。
秦時初:“……”
.
簡秋昨晚失眠到半夜,早上起床後很困,本想着早餐後接着睡,反正今天是周末,項目組也休息。誰知,剛補了一會兒覺,周佳筠和劉潇然就來了。
簡秋這才想起,今天兩所學校有一個交流會,學校領導和支教老師都要參加,前兩天鄭導好像提過。
他們拍紀錄片,不管最後用到的鏡頭有多少,拍攝的時候都是要盡可能方方面面都拍到的,隻好強忍困意,提起攝像機,跟着兩人去了學校。
這一忙,就忙了一整天,等終于能回去休息的時候,已經夕陽斜下了。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朝宿舍門口走。快到的時候,猛然停住了腳步——宿舍門口那棵剛長出嫩葉的大樹上,靠着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晚霞勾勒出他的剪影,這副場景跟昨天幾乎一模一樣。
所不同的是,男人手裡捧着一束花。
那些花她都認識,就長在這附近的山上、田堤邊、村道旁,每一朵都充滿了野趣。但因為天氣還冷,野花還沒到盛放的時候,要摘這麼大一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簡秋望着那個單薄的身影,大眼裡蒙上了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