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就回我說,他們那的人都吃這東西,很爽的,他是看我跟他關系好才給我吃,畢竟這東西價格也貴得要死。”
“我當然沒接受,就勸他說梁哥,這東西傷身體,你不要再吃了。”
許良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也是才知道,他近幾月為什麼要找老闆預支工資。”
這一番戲幾乎在每一個吸毒人員身上都會出現。
染上毒瘾,花錢買毒,敗光錢财,變賣家産,最後為了買毒隻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楚瀾雨聽了心中微微有些動容,但面上仍是不顯:“然後?”
“然後,梁哥又糾纏了我好一陣,那粉都湊到了我鼻子面前,不過幸好我沒吸進去。他後面見我一直沒動搖,便沒再強迫我,隻叫我别告訴别人。”
楚瀾雨蹙眉:“他還想強行逼你吸毒?”
“……算吧。”許良新說,“反正他很強硬的想掰住我,想把粉倒進去的樣子。但我沒吸啊,梁哥那會已經很虛弱了,力氣肯定沒我大。”
楚瀾雨終于是忍不住吸了口氣。
幸而許良新态度堅決,也阻止住了梁健炜。
他才二十一二,要是也染上毒瘾……
他屈起手指,在虛空中敲了敲:“和你說一個挺殘酷的事實,你那個梁哥……可能是到極限了,沒錢了,賣他毒品的人就想了個損招——讓他去拉‘新客’。”
許良新臉色黯淡了幾分:“沒想到……我把梁哥當兄弟,他卻這樣對我……不過,他最後确實也沒再強迫我了。”
楚瀾雨見問得差不多了,便開始處理他的情緒,拍了拍他的肩,
“你還年輕着,大學也沒讀一個,早早就出社會,不知道這世道人渣多得是,以後小心點就是。”
許良新擦了擦眼淚:“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希望能找出殺了梁哥的兇手。”
“你放心,警方一定會傾盡全力。”楚瀾雨複又道,“我再問一句,你知道他一般是在哪買東西的嗎?”
許良新搖搖頭:“因為我沒答應他,他就也沒再跟我提這類事了。”
楚瀾雨無不遺憾:“嗯。謝謝你的配合。”
許良新展唇一笑:“我應該的啊。”
·
“解法醫,多虧你啊。”
審完人後,楚瀾雨坐在資料室電腦桌前,身邊是他硬拉來在旁邊的解源。
解源的坐姿很随意,兩條腿搭在一起,一邊手擱在桌上,聞言道:“我怎麼了?”
“你說的那句話提醒了我。”楚瀾雨看着電腦屏幕,餘光卻不時瞥向解源。
“哦,這個?”解源的尾調帶了些嘲弄的意味,“我就是随便說說,沒想到你還真聽懂了。”
楚瀾雨:“……”
他複又問道,“你隻對我這樣嗎?”
解源:“沒,對誰都這樣。”
“那有點可惜。”楚瀾雨在内網查詢頁中輸入唐建國的身份證,“我居然不是特別的那個。”
解源:“……”有病。
楚瀾雨絲毫不覺自己已被解法醫嫌棄且暗罵了,還想再嘴快幾句,卻忽見資料室的門被人火急火燎地推開,伴随着楊煜綱的聲音:
“楚瀾雨你淨裝吧,一天沒個正經話,看到個人都要調戲一下哦對了那個許良新的筆錄我整理好了……”
楚瀾雨:“……我要降你大隊長的職!!!”
·
三分鐘後。
楚瀾雨和藹可親地對強行闖入資料室的楊煜綱道,“綱子,早說是有正事啊。瞎說我什麼呢。”
楊煜綱:“……”
解源擡首向跟自己隔了個人的楊煜綱:“筆錄呢?”
楚瀾雨将自己手下壓着的白紙移到他面前:“這個。”
解源“嗯”了聲,又不容置疑地,“給我。”
楊煜綱偷摸地對楚瀾雨道:“這法醫有點霸道啊。”
楚瀾雨看着解源堪稱精雕細琢的側顔,語氣訝異:“這就霸道了?看來你被支隊罵得不夠多啊。”
楊煜綱:“所以,成為副支隊的秘決是被正支隊罵嗎?”
“……”楚瀾雨迅速接道,“那等徐哥回來了就讓他多罵罵你。”
·
解源看東西的速度很快,沒兩三分鐘便将筆錄推回給楚瀾雨,又問道:“他在講梁健炜引誘他吸毒的時候眼睛是朝哪看的?”
“啥?”楚瀾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解源這迅速跳躍的思維。
解源面顯不耐之色:“記性這麼差?”
“沒有。”楚瀾雨答道,“好像是……右下方?還時不時轉一轉。”
解源抱臂:“那他有可能……”
“楚副!!!”
資料室的門忽然又被打開,這次的力道堪比火車撞過來,還伴随着小陳的狂号聲。
楚瀾雨還沒來得及說他要敲門,卻聽他說:
“第三具屍體的頭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