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局長親自帶着……那這麼一看,解源便又不像隻是單純被調下來。
“那時還是午後,我看得差不多了,辭了局長就要自己回去。恰好經過禁毒□□地,我習慣性地擡頭看了兩眼,就看見門口站着個男人,就是死者。”
“那架勢看起來像是犯了事剛放出來一樣,他那是正好也偏了頭過來,我視力不錯,他相貌也好記,就記到了現在。”
解源恰似諷意的一笑,其中凄苦之意更甚,“……沒想到,居然還有能用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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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源對那人的長相記得還算清。
一張黑瘦的臉,面頰深深地凹下去,瞳孔渙散無光,有些弓腰駝背。
乍一看像個四五十歲的中老年人,但仔細觀察他的皮膚和體态,還是能看出點二十歲的影子。
他那時并沒記在心上。
畢竟進禁毒支隊的人,有幾個是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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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瀾雨“嘶”了一聲:“我發現這案子越查越往毒品那跑去了,兇手不會真是啥毒販吧?……不對啊,哪個毒販這麼閑,跑出來殺人祭祀?”
又一個傻逼啊?
解源斜乜他:“現在都還隻知道片面的事,别猜那麼多,去查,最後總會明了。”
楚瀾雨奇了:“解法醫你幾歲啊,這麼懂人生哲理?”
“二十九,也不懂什麼人生哲理。”解源笑了笑,“都是我哥和我說的。”
楚瀾雨聞言不禁有些羨慕。
作為一個獨生子,小時候确實不免無聊,而十八歲那一件發生之後,他就更遺憾父母沒多留給他一個兄弟了。
那樣,至少現在不會是孤身一人。
“行了。”解源從來是不會閑過半小時,“關于死者的基礎資料有麼?”
楚瀾雨心中微微泛起失情之意,他複又拍了拍解源的肩:“我還沒拿到呢,再聊幾句吧。反正待會就要回去了,回程路上再說。”
解源聞言微挑眉稍,上下看了他一通,約莫十幾秒後,語氣似是揶揄般,“原來當你們市局的刑偵副支這麼容易?”
楚瀾雨:“……”什麼意思啊,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他又歎了聲,面上便如曆經甚許滄桑,“你隻是看我不正經而已,但我肩上這警徽差不多流了我兩桶血得來的,而且比起正支大家更喜歡我的……”
解源沒什麼感情地“哦”了聲,唇邊劃開一個笑:“那我誇誇你?好厲——”
“……不用了。”
楚瀾雨屢屢受挫,此時已然無話,解源也樂得清閑。
倏忽間卻聽不遠處楊煜綱大喊了聲:“靠你倆講啥小話,再不走就順便把死者給超度了!”
楚瀾雨笑着回了句:“綱子你等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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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源坐在窗側的位置,一手支着太陽穴,林處的涼風直掀起他額前黑發。
楚瀾雨一踢他身邊的楊煜綱:“死者資料擱哪兒呢?”
楊煜綱嘴角抽搐,搗鼓了下手機,而後道:“錄音發你了。”
楚瀾雨應了聲,點開微信後又後知後覺地:“你沒寫下來?”
楊煜綱理直氣壯:“你還指望我寫下來?咱又不是北京人,用一用新時代電子設備怎麼了?”
“……”解源伸出手,不容置疑般,“放錄音,少說話。”
“行。”楚瀾雨後面的小作文頓時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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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煜綱和楚瀾雨二人的調,其實局裡衆人都挺能習慣的,平時也就比他們更能罵的徐正支能罵上他們幾句。
結果看解源隻用六個字就能讓這倆玩意兒歇火,心裡都有些新奇。
此子絕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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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源閉眼聽了陣,重要信息便從腦中提了出來。
受詢問人是礦産負責人,也就得不到什麼詳細的死者資料。
姓名趙洪勇,高中學曆底層人口,具體年齡不清楚,但應該是三十以下。
他是這礦場的第一批工人,幹了有三四年,負責人還給礦場全體人員都拍了個照。
解源看過照片,上頭的人還帶着些許未褪的青澀學生氣,膚色雖深,但卻是健康的顔色,若是不知情,倒是真看不出與後來的那個是同一個人。
前幾天因為山間氣候原因,礦場暫時停了幾天工,結果開工之後就看見金礦區擺了這麼個人頭,報案人差點沒給吓昏厥去。
反正挺驚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