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源沒回答,上下看了他一通,沒回答他,而是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能跻身其中。”
天天就可勁騷擾着解源呢。
解源垂下眼簾,半晌後輕哼了聲:“大概是吧。”
楚瀾雨實在沒弄清他這模棱兩可的态度,還待追問,卻又見不遠處徐正支已經迎上一人,應該是那熱心的李培利李主任。
意料之外的,那位李主任居然不是标準的中年人身形,而是偏高瘦,瞧着像奔四的樣子。
“你好你好李主任,能來市局……”
“隻願盡綿薄之力哈哈哈……”
徐正支和那李主任正瞎客套寒暄着,楚瀾雨看了一陣,簡直歎氣搖頭。
再望回解源,豈料後者也在看那兩人,隻不過是蹙着眉。
“怎麼了解法醫?”楚瀾雨問道。
解源沒多說什麼:“就是看這人有點奇怪,似乎和當初在省廳那會不大一樣了。”
楚瀾雨随口道:“你也挺久沒見他吧,正常的。”
他複又看了眼手機,不再管那熱心李主任,“和唐建國見面的那手續辦好了,走啊解法醫。”
·
身上挂着鑰匙的警員将他倆領到屋前,随着門被打開,看到唐建國的一瞬間,楚瀾雨還是不由一怔。
一個月沒見,他又變了許多。
雖說是每見唐建國一次就說他變一次,但這并不妨礙楚瀾雨感慨。
從胡攪蠻纏到露出破綻,從垂死掙紮到滿懷悔意,心境最後定格在眼前的安靜平和。
可能他也像許良新那樣想開了。
楚瀾雨同身後的警員道了聲謝,旋即走進裡頭給解源找了張椅子,最後看回唐建國,剛想說些無關緊要的緩解下氣氛,便聽唐建國道,
“我還以為是我家人來看我了。有什麼事嗎?”
楚瀾雨微微一笑,決定不整那麼多題外話了,直入主題:“最近有個犯罪嫌疑人,你和他認識,就想着來問問你。”
“……”從唐建國的表情來看,他估計快石化了。
這倒是人之常情,畢竟誰能想到自己隻是個平頭老百姓,結果各路神仙都能和自己扯上關系,這怎麼不讓人無話。
楚瀾雨微咳幾聲:“我也不賣關子了,就那個前幾月失蹤的劉向,你朋友嘛……”
誰知唐建國如應激般:“我沒動他!!我都進監獄了你還想幹什麼!!!”
楚瀾雨想笑又不敢笑,隻忙解釋道:“不不不,沒說你害他什麼,他成了犯罪嫌疑人,來向你問問情況……”
不料這一句也刺激到了唐建國:“我不是他同夥!找我幹什麼?!”
楚瀾雨:“……………………”
解源涼涼道:“你這樣真的很像蓄意報複精神病人。”
“别挖苦人家了解法醫。”楚瀾雨苦道。
當務之急是穩住唐建國,楚瀾雨便慰道:“唐先生冷靜點,真的,真的,不是要抓捕你什麼的,如果可以的話,給你申請減刑……”
好在唐建國這症狀也沒太嚴重,少選後也平靜了下來:“你問劉向?他不是很早就失蹤了嗎?”
楚瀾雨點點頭,隻簡單解釋了番:“不過現在查明了,那失蹤大概率隻是為自己離開這裡找一個合适的理由。”
“合适的理由?”唐建國問。
楚瀾雨沒回他,轉而道:“我們勘察了他的家,以及問了他的企業老闆,皆是一無所獲,所以就想到來問問你。”
“這個……”唐建國為難,“他在我眼裡一直都很正常,也就他和我老婆……”
别說了,我懂。楚瀾雨想,男人的恥辱啊,你居然還能原諒你老婆,你真是個好男人。
“沒事,你就簡單說說你知道的就好了。”楚瀾雨道。
唐建國便是道:“嗯,我和他認識快十年了,他是個化工工程師,挺有文化的,聽說還在國外留過學。不過他卻是一個家人都沒有,也不娶媳婦,但情人很多。”
“我問過他,他說他是孤兒,好心人供他上的學;不娶媳婦說是找不到喜歡的,不如多玩玩。作為他的朋友我是勸過他幾次的,但個不了了之……”
楚瀾雨還是忍不住打斷他問問題了:“他是不是經常國内外兩頭跑?”
唐建國道:“也不算經常,一年也就跑外頭一次,說是旅遊。”
嗯,能确定了,劉向的根據地就在國外。
……确定了有屁用啊。
之前那個猜想成真了,找唐建國也沒用,他知道的都是劉向的另一個身份。
不過楚瀾雨是一定不會怪罪解源的。
他還想掙紮一下:“那你有沒有見他聯絡過什麼人?”
不料這似乎是問到點子上了。
唐建國回道:“有……!在他失蹤前幾天,我跟他出去吃燒烤,我喝醉的時候好像聽他跟誰打着電話,說什麼‘老闆叫我回去’……”
解源挑眉:“能不能說詳細點。”
“我那時候畢竟喝醉了,就算聽到了也記不得多少……他當時還說……好吧,我就記得這一句。”
解源沒什麼感情地:“那很可惜。”
眼見這唐建國是問不出什麼了,楚瀾雨便起身,準備帶着解源退場:“那好的,謝謝配合——”
“不用謝,多抓點毒販吧。”
楚瀾雨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唐建國,後者卻不再回話。
他最後還是加了句,“殺死你兒子的兇手抓到了。槍斃的刑期已經定好了。”
唐建國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