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差不多全程都在撒謊,”楚瀾雨是第一個發言的,“您具體說說他哪撒謊?”
解源亦是颔首。
李培钊也沒在意他倆這番略顯尖銳的話語,聽罷手指便是在筆錄上一點:“這裡啊。”
楚瀾雨望向他手指下,頗為存疑:“徐省昌榮榮市這怎麼了?”
這個地點堪稱是全篇筆錄裡最有用的一條,如果這都是假的,沒等楚瀾雨自我了解,鄭副支就先一頭撞死。
李培钊卻沒給他反駁的機會,開口解釋起來:“早年我就在昌榮市裡進行過幾次行動,當地有頭有臉的毒販都已經盡數抓了,小毒販和二手拆家也成不了氣候。”
“而徐省整體地形為平原,城市建設較高,想在城市區内自制毒品也極易被發現。所以——”李培钊說得字字在理,“真正的制毒地點,肯定不是在昌榮市!”
審訊室裡寂默了好一陣,耳邊隻剩下循環住複的分針滴嗒聲。
屋裡人神色各異,年輕點的警員左臉寫着“驚”,右臉寫着“訝”;但級别稍高點的警員就不大一樣,多了些凝重的意味。
李培钊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畢竟能力找山區開辟制毒廠的大毒販都抓了,小毒販們想制毒就隻能在市區,但昌榮市也不是全市區,極易被發現。
如此許久,最後還是一個小輔警沉不住氣,打破了這迷之沉默:“最後一刻都在負隅頑抗,給警方遞送假情報,試圖撓亂我們的偵查方向……這犯罪嫌疑人很有膽子啊。”
其實警方倒沒這位小指警說得這麼廢物——後續偵查追蹤方向都能被番口供給定義。
嫌疑人的口供在這種缺少物證的局面中固然重要,但也沒到能影響全局的地步,畢竟警方都是邊查案邊繼續取證的。
李培钊隻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認同,抑或是不認同小輔警的這番話。
他旋即又轉向鄭副支:“所以小鄭你就抓緊再審他一次,這次我跟着看……嗯?”
楚瀾雨一推身邊幾近石化的鄭副支:“哎老鄭,人家李主任叫你呢。”
鄭副支大概是還沒适應李培钊這個“新領導”,是以石化狀态又持繼了半晌才切換過來:“李處長?……哦好,沒問題的。”
不過……
楚瀾雨抱着臂看了李培钊好一陣,最後望回一旁同樣姿勢的解源:“解法醫,你覺不覺得奇怪?”
解源移眼來,輕輕點下頭。
無需多言,楚瀾雨直接拉起解源,說了句“那什麼我和解法醫還有點事你們先審嫌疑人吧”便迅速離場。
·
刑偵支副支隊長辦公室。
楚瀾雨堪稱殷勤地給解源拉開椅子,複又拿清水洗了洗玻璃壺,将壺子擱下後随口問道:“解法醫你喝茶嗎?”
解源沒回答,而是挑眉:“你有茶葉?”
“有啊,當然有了。”楚瀾雨說着,便是“唰”的一聲拉開抽屜,裡頭花花綠綠的茶包鋪了一層。
“?”解源看起來像是有些沒想到,“哪來的?”
“徐哥抽屜摸的。”
“……”
楚瀾雨渾然不覺,挑了幾包合眼緣的甩到桌上,邊來回指邊道:“來,解法醫,挑一包吧,别客氣。反正不是我的。”
“…………”
解源盯着滿桌的茶包好一陣,須臾後終于擡了眼,
“我要喝奶茶。”
“?”
“黑糖珍珠七分糖熱飲。”
“???”
十分鐘後。
既然解法醫都開口說了要喝奶茶,楚瀾雨也隻得應頭稱是。
不過談及這點奶茶的過程,那全是辛酸淚。
他本來是想着就打發小陳去買一杯回來的,但那餓死鬼投胎的小子估計是被楊煜綱慣壞了,聞此消息便大喊着“不公平!!!新中國下人人平等,我們全支隊都要有!!!”
那嗓門之大,動作之快,楚瀾雨攔都攔不住,隻眼睜睜地看着這娃召喚同類。
最後小陳和林玉清——這兩卧龍鳳雛——居然還拎來了楊煜綱來作對比。
在他們這幫永遠都填不滿的東海眼裡,領導都是自帶數據闆的。
是以在“(最新數據)帶他們去了十五次KTV,喝了二十一次奶茶,吃了十次燒烤”的楊煜綱聖光照耀下,黑暗的楚瀾雨方身後空無一人,最後無奈掏錢,試圖挽回自己在人民群衆心中的形象。
相比于隔壁禁毒支的片刻不得停,刑偵支這倒清閑很多。
尤其是在獲得楚瀾雨的奶茶大禮包後,衆人愉悅的心情更是達到了頂峰,震天的吵鬧叫嚷聲連副支辦公室門都擋不住。
“我說,解法醫——”
身前的解源隻手扶着奶茶杯,半咬着吸管,聞言一擡眸:“幹什麼?”
楚雨向來吃不得甜的,便什麼都沒點。
他應道:“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原來還喜歡喝這些?”
“這些很時興的東西?”解源将杯子移到一旁,沒等他解釋,又補道,“我其實還很喜歡玩遊戲。”
“什麼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