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解源花四十分鐘收拾完東西後,楚瀾雨便趕忙回了市局。
和解法醫過二人世界縱使舒服,但一副支隊長在關鍵時刻鬧失蹤,這可不是值得提倡的。
再一摸回噼裡啪啦的技偵工作地,楚瀾雨裝作自己根本沒消失的樣子微咳幾聲,找上徐正支來:“哎徐哥,技偵找回數據找回得怎麼樣了?”
徐正支面色淩厲:“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大部分的數據情況都在公安廳的技偵那邊,而看他們的工作估計還沒完,哪能打攪。不過你剛才鬼鬼祟祟地帶着解源去哪了?”
聽前面一大段時,楚瀾雨還是作若有所思且“原來如此”、我怎麼不知道”、“你太厲害了”狀的,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是真維持不住表情了:“什麼叫鬼鬼祟祟!這個詞能用來形容公安幹警嗎徐哥?!”
……最少都要說是小情侶間的情趣吧。
徐正支卻沒有絲毫玩笑之意:“你還知道你是公安幹警?這麼個關鍵時刻你跑哪去了?”
辦案時的徐正支是最不好搪塞糊弄的,楚瀾雨便隻得招了:“帶解法醫去他家收拾東西了。”
“收拾東西?解源要旅遊還是搬家?”
楚瀾雨心說當然是男朋友家終生遊了,毫無疑問啊。
他迅速大義凜然起來:“那當然是搬到我家了!您知道的,解法醫家庭不幸福。我就想着我畢竟是人民警察,要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就讓解法醫搬來,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然後我年紀也比較大嘛,當他哥哥為他彌補他缺失的親情……”
“你要讓誰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一聽到這聲音,楚瀾雨那大義凜然範就分毫不剩了。
他頭都還沒轉過去嘴就開始解釋起來:“解法醫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徐哥開玩笑呢你千萬别當真!……”
背後解源甩了甩手上的水,瞥眼來看他:“我怎麼還聽到你說要當我哥哥,彌補我缺失的親情?……”
“怎麼可能啊解法醫!絕對是你聽岔了!”
萬幸是徐正支隻難言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向江廳長那方,倒是給足了楚瀾雨發揮的空間。
他便是止了瞎扯話頭,微咳一聲,而後在解源開啟新一輪的刺話冷諷前一拉後者,附在其耳邊道:“我決定了解法醫,不當你哥哥了,當你男朋友。”
解法醫剛想撐起的冷酷表情凝固了。
還待楚瀾雨繼續甜言幾句扳回一城,就聽徐正支一聲叫喊,打破了這又好不容易燃起的暧味氣氛。
楚瀾雨滿心怨怼地望去那方,卻見徐正支同江廳長等一衆公安廳人站在一起,像在讨論什麼。
江廳長倏忽間轉頭來,向他和藹地一招手:“小楚?别和解源說話了,快來。”
楚瀾雨:“……”
沒想到的是江廳長還是個自來熟,這才正式打上交道多久,就叫上“小楚”了。
不過既然廳長都發話了,那準是有大情況,楚瀾雨便三兩步走上前去道:“有進展?”
江廳長身旁多了個眼生的人,戴着副眼鏡,大概是公安廳的技偵。
江廳長沒回話,而那位斯斯文文且精英範的技偵推了推眼鏡,說:“先前為了防止‘楓葉’在遞送情報時暴露,我們就做了個信息切斷的技術。這個具體解釋起來很複雜,簡單來說是一旦當其人遇到情況時,将所用設備關機,當再重啟時設備就會處于半刷機狀态,所有數據文件永久性消失。”
這位技偵挺貼心的,還專門解釋了一下名詞。
但楚瀾雨還是有話要問:“那請問這個信息切斷是單向的還是雙向的?”
這差不多算是一句廢話。
畢竟如果是隻單向地對毒販有用,那一屋子的技偵就不會把鍵盤都敲爛了。
果然,那斯文樣兒的技偵點下頭:接近雙向吧。畢竟想留下信息線索就會留下追查痕迹,沒有我們用電腦而犯罪分子還在鑽木取火的道理。”
解源淡聲道:“所以現在怎麼說?繼續追蹤還是先擱在一邊?”
這會兒是江廳長說話了,他微聚的眉峰中凝着幾縷憂慮:“雖說是在行動節骨眼上發來的情報,但多一則少一則也不會影響大局。耽誤之急是盡快行動以保得卧底安全……”
“——查出來了!——”
忽聽得一陣歡呼聲,打斷了江廳長的後話。
幾個人齊齊望去,聲響的來源正是技偵工作區那方。
不消多說,解源在這個案子裡的積極度達到了曆史新高,動作比那斯文技偵還快了幾拍。
先前各司其職敲鍵盤的技偵們都離了座,層層圍起,還在滔滔讨論着,一時看着居然有些紛亂。
楚瀾雨撥開層層技偵,經過一陣努力後終于摸到了解源的手,外加搶到了電腦屏幕觀看權。
那位斯文技偵倒沒那麼艱難,在一沓聲的“蔡隊”中走到電腦前,順便又叫原先在電腦前的技偵起身,自己按起了鼠标。
楚瀾雨給解源搬了張椅子來後,他差不多也搗鼓完了,“咔”的一聲按下鼠标,随後點開一個文件,一段半帶亂碼的文字便呈現出來。
斯文技偵扶正眼鏡,近乎順手,一天天的大概都習慣了:“嗯。這就是我說的‘接近雙向’,就是還有可能還原一點文字……”
解源将楚瀾雨塞來的椅子踢回給他,旋即望回那方,不禁擰眉:“亂碼我理解,但這内容還是加密過的吧。能否翻譯翻譯?”
确實。這口吻和稱呼,乍一看還以為是和妻子唠嗑。
斯文技偵斥退了圍着的技偵,讓他們回去繼續敲鍵盤,看了眼往這來的江廳長等人後便回道:“習慣就行了。這人說話确實也挺曲折,讓我看看……”
楚瀾雨看了陣那亂碼文字參半的文件,倒是理解到了:“聯系上下文和連蒙帶猜,這大概是說目标人物開始有點不信他了,要警方盡快行動,并且表達了自己的思鄉之情……”
解源打斷道:“你又瞎扯上了。什麼思鄉之情。”
楚瀾雨極力證明自己:“不不不解法醫,你看這一句,說是讓這位‘妻子’拍兩張家鄉的紅楓葉來……”
“等會兒,你們先别說話。”斯文技偵倏忽間開口,然而帶來的卻是個不太妙的消息,“我們好像解析錯了。”
“錯了?!”
那整屋子的技偵不得摔鍵盤砸鼠标來一場起義反抗?
斯文技偵邊敲鍵盤邊補道:“其實也不算解析錯了,就是我們解析的對象和順序錯了而已,這一篇是設備重啟前發出的倒數第二篇情報。不過不用擔心,倒數第一篇比較微型,很好整,再給我幾秒……”
他按下回車鍵,“铛”的一聲,先前看的那篇較長的亂碼文件便被一行行删除,直至變作一片空白。
但還沒等解源發問,那一片空白上便又緩慢地的顯出了字母來。
斯文技偵講解道:“等一下就好了,都這樣。”
解源卻應都沒應一聲,目光直直定在逐漸覆過字母的文字上。
很短的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