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克西看不見的地方,艾羅悄悄摸了摸後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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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回去的路上,萊克西的耳朵裡一直循環着艾倫的怒吼。
那是她在學校的舞會上被老師安排和一個男孩子跳舞,艾倫·斯杜普斯就暴跳如雷,帶着她的母親沖進了學校:“不準讓我女兒接觸那些混小子!”他抽過煙的嗓子和噴出來的唾液永遠留在了萊克西臉上,逐漸變成她的淚水。
艾倫一直把她保護得很好,沒有男生來招惹她,或者說敢來招惹她,他們見到她走在走廊上就像見到瘟疫一樣。
不,豬瘟,有可能是會讓豬渾身發黑、長疣的那種。
爸爸,如果您看見我剛才在咖啡廳裡,對面坐着一個男人會是什麼反應呢?萊克西有些好笑地想。不過他大概會先把你撲倒吸幹吧。
這或許是空前的一次,她和一個未被“篩選過”的男性貼的這麼近,她喜歡用“貼”這個字眼,讓她感覺她終于自由了,有一種反叛感。
但這不意味着她就對莫爾頓有好感了,相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這個吸血鬼過于有壓迫性了,從某種角度上和她的父親重疊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需要艾倫的提醒,她自己就已經開始厭惡他們那些未經篩選的小子了。
她知道這是一種心理問題,艾倫八成也有心理問題,這是一種類似于雄競的心理,就像那些狗血劇裡面婆婆讨厭兒媳一樣,而且還有獨占心理,這兩種心理結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他暴躁的性格。
等她上了大學才慢慢走出來,開始學會反抗,學會辯證地想這個問題,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可就像沒人能從抑|郁裡全身而退一樣,這種慣性思維還在。
被再次粗暴推進牢房的時候,貝林已經離開了,和她每天需要做的一樣,去見她的主審官去了。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門。
萊克西心情煩躁,她薅了一把自己後腦勺的頭發,沖着外面的不管什麼人喊了一句:“你自己沒有鑰匙嗎?”
很快,傳來開鎖的聲音,有人進來了,來人穿着和看管不一樣的正裝,手裡拿着一瓶葡萄酒:“這是莫爾頓先生從酒窖裡為你選的酒,斯杜普斯小姐。”他笑着推了推單片眼鏡,長發披散。
長得倒是和艾羅·莫爾頓有些相似。
“我想我還沒有默認他的邀請,先生。”萊克西沒有接過酒瓶,“所以很抱歉,這瓶酒我不能收。”
可他并沒有走,看着連走的打算都沒有。
他直接在貝林的草堆上坐下了,從身後不知道哪翻出兩個紅酒杯,一雙和艾羅極像的狐狸眼裡帶着笑:“我又沒有說是哪個莫爾頓先生。”
嘣。
酒瓶塞子在他一個眼神下就崩了出去。
“伊安·莫爾頓。”他伸手穩穩接住瓶塞,沒讓它亂蹦,“想必你剛才已經見過家兄了。”
天哪,他姓莫爾頓,和艾羅是一對兄弟。萊克西覺得如果艾倫還能看見她的話得活活被氣死。
伊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沒有用手,也許用了,但也隻是打了個響指而已,他喝了一小口:“艾羅酒窖裡偷的,總是太甜,你也知道他那個口味,就喜歡甜的。”這是評價。
然後萊克西也被他倒了一杯,酒味嗆鼻,但還是能聞出甜味,她盯着就被看了一會,感覺自己還沒喝到嘴裡,就已經醉的差不多了。
這不怪她,今天的一切發生得都過于迷幻了,宿醉之後又被灌了十罐強力啤酒都想不出來的畫面,讓她經曆了。
她,萊克西·斯杜普斯,普通行為心理學碩士畢業,不是女巫,不會魔法,沒有戰略,極有可能要去指揮戰争。
萊克西眼神醉醺醺地看着酒杯——雖然她目前還沒喝任何一滴酒——一飲而盡。
貝林回來的時候,地上隻剩下一個空酒瓶,兩隻高腳杯,和一個坐在角落的萊克西。
“有誰來過嗎?”她有些茫然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下面這句話語氣很強烈,顯然不滿他們把酒瓶丢在地上的行為。
“我答應他了,那個混蛋,給我灌酒。”萊克西口齒不清地回道。
有點暈的時候她就心裡大叫不好,但對方一直給她倒酒,微笑着看着她,她就又迷迷糊糊地喝了不少。
“老天,你在說什麼?”
“伊安·莫爾頓,我答應他去指揮戰争。”
後來她就有些記不清了,最清晰的就是貝林的一聲尖叫:“伊安·莫爾頓?!”
貝林是伊安的狂熱粉絲,她說伊安幽默風趣,懂得變通,相比起來艾羅就有點……就有點什麼?萊克西記不清了,好像是教條?
總之她第二天是沒有宿醉的感覺,大緻歸功于艾羅·莫爾頓的葡萄酒。
“準備好了嗎?”貝林興奮地問她,“剛才有人讓我轉告你,今天你就要去見伊安了,畢竟你是在他手裡答應去指揮的。”
萊克西心下一沉。
她完了,她什麼都沒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