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法還沒醒,萊克西正想去查看她的情況,就被伊安拉住了:“能單獨找你說話嗎?”他加重了“單獨”一詞,看了艾羅一眼。
艾羅不甘示弱,以同樣的眼神瞪了回去。
萊克西看着他們兩個的眼神撕扯,沒忍住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用嚴肅的咳嗽掩蓋掉。
率先收回眼神的是艾羅,他看了一眼萊克西的表情,好像在确認她剛才是不是真的笑了一下。
“我就去一下。”她假裝不經意地拍了拍艾羅的肩膀,“一會就回來。”
伊安塞給了艾羅兩塊海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艾羅的表情看上去他馬上要翻白眼了。
然後她就和伊安一起坐到了房間的角落,那裡有兩個看上去很像懶人沙發的海綿團,他們一人一個。
心裡回味着艾羅剛才那個眼神。她知道他當時隻是一心想要見到她,看見她的心,天哪,她的心……無法言說,但是在一切交融過後,确實隻想要看到彼此肉身下的心——雖然心髒并不能進行什麼思考工作。
小的時候,總覺得自己離一段成熟的感情還過于遙遠,而現在發現她和以前也沒有改變過太多,還是渴望她喜歡的人朝她笑,他們一起回到青澀的時代。是的,她必須承認,艾羅于她而言是迷人的,她也說不清是那一塊迷住了她,總之就是讓她迷戀。
她當然清楚伊安為什麼要把她叫過去單獨說話。
“我不希望你和艾羅走的太近。”伊安開門見山,确定艾羅拿海綿堵住了耳朵之後就恢複了正常音量,“你不知道他。”
萊克西抿了抿唇,忍住沒笑出聲來,心想她是不知道艾羅的做事習慣還是不清楚吸血鬼的習性。艾羅昨晚的時候已經把吸血鬼的天性表現得淋漓盡緻,至于站不起來,這純粹是他自己的問題。如果萊克西當時帶了紙筆,她可能會寫上三頁。
“我想我還挺清楚的。”萊克西說,“不用你提醒我。”
伊安歎了口氣:“你無法用幾天來徹底了解一個他這樣的吸血鬼。”他說,“這背後有很多錯綜複雜的關系在,我隻是不想讓你牽扯進去受傷。”他擡眼看她,萊克西發現他的眼神裡有不易察覺的信号,“交給我好嗎?我可以保護你,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你知道你們兩個最大的區别是什麼嗎?”萊克西說,這個也是她喜歡艾羅的一點,“艾羅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去站在他身後,我們永遠都是并肩的。”
伊安沉默了。片刻後,他又開口:“我也可以不擋在你前面,隻要你願意靠近我,哪怕給我一個和你并肩的機會。”他語氣裡滿是渴求。
有一瞬間,萊克西突然覺得自己站得非常高,最後她伸出了三個手指:“三周。”她說,“證明給我看。”
隐隐約約地,她總覺得這中間有些東西不對勁,好像伊安總是在變動的,不管是性格還是态度,永遠都随着對他最有利的方向在改變。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吸血鬼也算半個人。萊克西這麼勸自己。
“還有就是麥考斯奇的事。”伊安這個時候沒有用“小姐”,萊克西聽着覺得有點不舒服,“我覺得她對我有莫名其妙的敵意,所以來問問你的意見,畢竟是你的學生。”他伸手抓住了萊克西放在膝蓋上的手,萊克西沒有躲,就讓他這麼抓着,“你是希望我們把她帶回中心城嗎?”
兩個人牽着的手突然被一個陰影覆蓋,萊克西都不用擡頭就知道是誰。她看了自己被伊安覆蓋着的手一眼,推了推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艾羅這個時候擰着眉,海綿已經被他從耳朵裡拿出來了,正攥在手裡看着他們,好像正在質問。
萊克西站起身。
艾羅看着她走到瑪爾法被放置的地方,拿了旁邊的濕布給瑪爾法擦額頭上的汗。
很好。
他知道他現在沒權感到生氣,誰讓萊克西一開始就沒有說要對他負責,就算兩個人做了那麼多,她還是沒有說要給他承諾什麼,他自己也沒有開口要過。
他有的時候很羨慕伊安,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開口說,這也是伊安從小就招人喜歡的原因,有句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而他永遠都是大家眼裡弄瞎弟弟眼睛,掌控不了自己情緒的怪物。
雖然他知道他那天什麼都沒做,也不能這麼說,他不知道,隻是在一時間,他的魔法就從指尖溜了出去,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并沒有那種施魔法的感覺,一般他做魔法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被抽走的感覺。
然後伊安的眼睛就瞎了。
他自責了幾百年,直到他和伊安之間的矛盾正式爆發的時候才開始為自己歡呼:瞎的好!
他已經不在意到底是不是他弄瞎了伊安的眼睛,他隻知道如果伊安當年沒有瞎,他此時也會讓他瞎掉。
雖然越長大越含蓄,但是恨意是直接的,他們可以在萊克西面前裝作是關系很好的樣子,畢竟在這件事上他們都不希望萊克西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擔心。
他相信伊安也會配合他,至少在這點上。
他當初把萊克西關進大牢之前這個女人的眼神是他這輩子都休想忘記的,是那種看着愚人的眼神,帶着從高處的蔑視,在他的認知範疇裡可以被算作狠毒。
進入試煉,看到那幅壁畫的時候,他的心其實有動了一下,因為這幅壁畫前面畫到的部分和他的經曆太像了。
有人帶了盧森族長的口信,告訴他已經決定把萊克西關進大牢,他後續也向盧森求證,确認确實是他的吩咐之後才把萊克西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