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伊安往壁爐的地方挪了挪,“八九年前的六月八号好像确實發生了一起類似的車禍。”他怼了怼艾羅的胳膊,“是吧?”
艾羅沒理他。
伊安也不在意,他根本沒想得到艾羅的答案,因為那場車禍實在過于噩夢,他們誰都不願意輕易提起。
“走山路。”他言簡意赅,“車從山路上翻下去了,我們挂在一棵樹上才沒摔死。”
萊克西看向艾羅的表情,他好像不是很願意提這件事,她也能理解,畢竟不是誰都會挂在樹上一整夜的。
“不對勁的事是發生在那之後。我們成功被救援回到莊園之後,就收到了一份匿名信,聲稱車禍是他制造的,我知道是他是因為那個語氣不像是一個女人會說出來的。”伊安的語氣笃定。
“然後他就連倒黴了一年。”後面的事情艾羅直接說了,“他自己說的,老拿不穩杯子,還有建議不被采納……你确定不是你建議的問題?”
“堅決不是!”伊安說。
“挺好的。”艾羅這麼說,但萊克西覺得他很快就會說“那年我業績比你好”了,“你表情不用那麼豐富。”他看伊安的臉色,“難看。”
萊克西想起她那位身材消瘦的姨媽,這位女士有一個很神奇的能力,就是可以像蘇珊一樣,同時展現出三種截然不同的神情和四種不同情态的動作,她每次和姨媽視頻通話的時候都盡量做筆記來完善她的基礎實踐作業,可以說是一大幫助。
“其實,”她輕咳一聲,“我覺得我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脫離試煉了。”她看向大家,“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來看一看最後的門在哪裡。”
“布萊因德那麼大。”她正計劃得起勁,身後一瓢冷水就潑了下來,查爾妲帶着一個燭台回來了,“你上哪去找門。”她的臉被蠟燭燭光照的蒼白,她臉上的毛在這個時候淡去了,不知道她是怎麼搞的,“不如用這個時間去看看你的重侄子。”她這半句是半開玩笑說的,萊克西也知道她不是沒有這個意思,他們這種半透明人出現在布萊因德街頭隻會被架火燒死。
“謝了。”萊克西從她手裡接過一串鑰匙,“我們能去哪個房間?”
“随便。”查爾妲聳了聳肩,“反正你們最後還是要回伏沙——給伯爵的弟弟帶個口信,就說……”她抿了抿唇,“伯爵很想他。”
“我們會的。”萊克西起身往城堡深處走的時候說。
查爾妲在她身後默默做了一個口型,假如萊克西這個時候回頭就能看見。
不過那不重要了。查爾妲想着,笑了一下就轉身,消失在了城堡陰影的黑暗裡。
她永遠隻能成為伯爵身邊的一号打手,不過那又有什麼用呢?她永遠得不到她的愛人,所以她在看到萊克西和艾羅的時候才會躲起來,害怕自己的眼淚被他們發現,她真的,有些時候太脆弱啦……是啊,除了脆弱她還能想到什麼其他詞彙呢?她隻是一個沒讀過書的小狼而已,不對,現在應該是老狼了——她和伯爵差不多大。
如果是愛情電影,她現在估計正在期盼着信鴿,把來自遠方的信帶到她身邊,可是她不需要,她強迫自己不需要,這一切會讓她自由,真正地自由,不會再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沒人知道她在見到那個吸血鬼的照片的一刻就淪陷了,像被卷進了一場龍卷風裡,狂野的心跳讓她持久地冷靜不下來。伯爵知道嗎?她想他知道的,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因為他也知道她的一切都隻是心裡的小姑娘又蘇醒了,僅此而已。
雖然他的腿不好使……她可以成為他的腿,讓他能跑得飛快。
所以如果再次問她,查爾妲-斯嘉麗,你做的口型到底是什麼?她就會告訴你,是“還有斯卡”,還有斯卡,她也特别想你,祈盼你再次來信的時間,她不會錯過一切,你所有的信件她都有回,隻是一直封存在她的小抽匣裡沒有寄給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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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西提着燭台,打開了第一扇門,這扇門是伊安不小心踢到的,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配對的鑰匙,她越來越好奇查爾妲是怎麼分清這些鑰匙都是用來開那扇門的,但據艾羅推測,查爾妲起碼在這個城堡裡生活了三百年。
“有句話叫熟能生巧。”萊克西安慰自己,“總之我們是打開——哦!”她剛順着梯子爬下去就看到了她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怎麼了?”艾羅過來查看,看着伊安跟上來,沒忘了伸手攬一下萊克西的腰,被瞪了一眼才放下手,“是看到——”他也愣住了。
伊安順着兩個人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房間中間擺着一個類似病床的東西,萊克西發誓這是她第一次在這種古堡裡看到這麼現代的東西,有電器——雖然很老舊——連接着這個被拼接起來的怪物的頭,他的頭上被釘了三個釘子——還是那是導電用的——反正是用來導電。
“這是什麼東西。”伊安率先打破了死一樣的寂靜,“别告訴我這是怪物。”